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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子深知这口白瓷碗的折腰处有问题，于是急忙把话题从这里引开了。
他继续说道：“先生，你也是瓷器方面的行家了，你应该知道，定窑‘泪痕’也是定窑的一大特征。”
“那是！”那位藏家点头道，“我记得专家曾经说过，所谓的泪痕现象，就是瓷器表面的一种流釉现象。定窑的流釉呈条状，仿佛泪滴垂下，故名泪痕。”
“没错。”小胖子接过话茬补充道，“不过，定窑的泪痕现象，仅见于北宋定窑瓷器。”
“哦？是吗？”
“我骗你干吗。唐朝和五代时期的定窑瓷并没有这种特征。”小胖子说道。
“为什么？”藏家问。
“这是因为唐代定窑施釉比较薄，胎釉结合十分紧密，所以无流釉现象，而北宋的釉凝厚而泛黄，釉内气泡大而多，釉层在烧结过程中随器垂挂流淌，形成泪痕。”小胖子解释道。
藏家又看了看眼前的这口白瓷碗，泪痕现象非常明显。
但小胖子心里清楚，目前就市场上定窑的仿品来看，泪痕现象是可以做到的，并且足以乱真。而且就连竹丝刷痕也不难搞定。
“对了，我记得鉴别定窑好像还有一项就是看什么刷子的痕迹？”那位藏家忽然问道。
“没错。”小胖子点头道，“有个专业术语叫‘竹丝刷痕’。说的就是定窑的碗或盆一类器物的外壁上，经常能见到非常细密，状如竹丝的痕迹，这些痕迹是修坯时留下的。但是啊，先生，我要提醒你的是，这种竹丝痕迹不只出现在定窑瓷器上。”
“是吗？”藏家一脸质疑。
“其他窑口的瓷器也会有的，只是其他窑口的刷痕不如定窑的细密，因此可以作为定窑器鉴别的一个特征。”小胖子指着瓷碗上的竹丝刷痕说道，“先生，你自己看，这口瓷碗上的刷痕多么的细密啊！”
“嗯，确实挺细密！”藏家点头道。
观察了一会儿之后，那位藏家似乎有发现了问题。
他眉头紧蹙，脸上显然有了失望的神情。
“怎么了，先生？”小胖子忙问。
“碗身并没有变形现象啊。”那位藏家说道，“我依稀记得，定窑的器物，尤其是碗一类。很显然这口瓷碗并没有明显的变形现场。这个又该做何解释呢？”
小胖子仔细观察了一番，确实没有太明显的变形。他笑着说道：“先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怎么讲？”藏家问。
“定窑的变形确实是一个显著的特征。但是也不全是。”小胖子说道，“根据史料记载定窑瓷器于宋代曾采用覆烧工艺。其目的一是增加窑内装烧量，二是防止一些大件器皿主要是碗、盘变形。所以有了覆烧工艺之后，瓷盘或者瓷碗就不会像早先那样变形了。您明白吗？”
尽管小胖子所说确实属实，但那位藏家仍旧没有消除对这口瓷碗的质疑。
小胖子生怕藏家把注意目光移动到碗口上来。因为采用覆烧工艺烧造的瓷器，其口缘部位一周均无釉，文献中称其为“茫口”。藏家一旦注意到了碗口就会轻易发现问题。
另外，这口白瓷碗的碗底也显得过于平整，而且瓷器底款并没有刻文字。这些都是问题。再结合刚才折腰处的问题，基本上就可以确定这口白瓷碗是赝品了。
小胖子越想越担心。他默默地在心里祈祷，但愿这位藏家不懂这些……
沉默了片刻之后，藏家突然开口了：“这件定窑瓷卖多少钱啊？”
“这个可贵了！”小胖子悬着的心总算是踏实了。
“这贵不也有个价吗？”那位藏家似乎看上了这口瓷碗。
“如果拿到拍卖会上的话，最起码也要上千万吧！”小胖子道。
“那是黑定窑的价格，黑定瓷自古便是十分珍贵的品种，价值也在白定之上。这款白定窑没有这么高的价格。”藏家说道。
“得了我也别说一千万了，你看能出多少钱收藏啊？”小胖子把这个刺手的问题抛给了藏家。他心里清楚，反正是一件赝品，他给多少钱都行。
藏家仔细思考了片刻，缓缓地开口道：“这样吧！我三百万拿走！”
三百万？小胖子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但脸上显现出来的确实纠结与难过。
“三百万？这么完好的一件定窑白瓷，就值三百万？太少了，实在是太少了！先生，你这个价格肯定是拿不走的！”小胖子为难地说道。
“那就这样吧，我再给你涨点……”
“你能涨多少？”小胖子忙问。
那位藏家一脸认真地伸出了四根手指头。
也就是四百万。
小胖子点头道：“行吧，四百万就四百万吧！我忍了！就当时交你这个朋友了！”
“不过，在交易之前，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藏家说道。
“您请讲！”
“我想让你陪着我一起去鉴定中心找专家鉴定一下。毕竟第一次与你们‘通古今’合作，大意不得。”那位藏家说道，“如果这次合作愉快的话，以后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这个当然没问题。”小胖子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开始打鼓了。这要是去了鉴定中心，一下子不就露馅了吗！
小胖子在心里暗骂着，他娘的，怎么办啊？怎么办？
“走吧，咱们现在就去吧。”那位藏家催促道。
“嗯。你先等我一下，我去通知老板一声，就跟你走。”小胖子说完，转身朝着后屋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林东从后屋走了出来。
小胖子对着林东使了个眼色，然后匆匆躲进了卫生间。
那位藏家见到了林东一脸质疑：“你就是老板？没想到比镜头里还先年轻啊！”
林东笑了笑：“选中那件古董了？我帮你打包！”
“选了件定窑的白瓷碗，等着伙计跟我一起去鉴定中心做鉴定呢。”藏家回答道。
“定窑？白瓷碗？”林东一脸懵逼。他对自己店铺里的每一件古董都门清，哪里有什么定窑白瓷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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