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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不喜人多，就把住处安在了茗奚谷比较荒凉的东部。他是茗奚殿下手下数一数二的侍从，除了殿下能支使他，其余人都得听他号令。
毕竟能穿上淡紫色服饰的也只有他和笛而已。
他和笛是当年伴随在茗奚殿下身旁，在茗奚还未成神的时候。神格降临，他俩也受了福泽，开了灵智成仙。
至今已上万年了。笙摸了摸自个的树干，叹了一声，这年轮一圈一圈地长，可惜了这天界岁月不流，至今还未有伴侣。
毕竟下一次天地浩劫还有亿万年之久，他又有茗奚殿下护着，活得寿终是可以的。
“笙哥，笙哥。”一只小麻雀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
“落池，你怎么不化形？”笙宠溺一笑。
小麻雀抖了抖羽毛，红光一晃，就成了身着一袭长裙的亭亭女子。
植物大多没有分雌雄，可随意选择。而动物雄雌分明，当然化成异性模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脱了凡胎，喜哪种样貌就哪种。
“落池，你打算今后如何？”
小麻雀是笙从天桥那接引过来的，虽然没有过茗奚殿下的眼，但他这个茗奚谷大总管还是足以庇护的。
千年的时光过于孤独，有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相伴也不错。笙这般想道，树影婆娑起舞。
“嗯，这天界有什么好玩儿的吗？”小麻雀落池晃了晃小脑袋。
“茗奚殿下长得怎么样？是不是凶神恶煞的？”
“不可乱言。”笙笑着打断了小麻雀的疑问。
落池撇了撇嘴，“怎么不让我说？仙界都传遍了，茗奚殿下她喜怒无常……”
“落池！”笙提高了音量，虽说殿下看在他的面子上不会怎么样，但如此口无遮拦迟早会坏事。
况且，笙悄悄叹了口气，枝叶有些萎靡。这茗奚谷，顾名思义，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茗奚殿下的掌控之下。
“好呐。我听笙哥的便是。”落池的小脸蛋鼓鼓的，置气地转过身。
笙无奈地一点点梳理着小麻雀的羽毛，安抚着这孩子气的落池，他不怪落池。人间虽吵闹，但对于开了灵智的麻雀来说，是友好自由的。
而天界众神私欲极重，挥手便可排山倒海。对于神而言，并不需要怎么修炼便可增长，更是把心思放在了其他地方。
而神格又赋予了他们极大的权力。为何没有其他仙或妖成为一方帝君？只不过是因为神格所携带的威势能够控制这块地盘的所有仙妖。
称之为：上古神。
像是茗奚殿下这般的还好，喜歌舞玩乐。像东荒泽的华离帝君，喜杀戮。
一点不合心意就打打杀杀。虽说天道不允灭神，但生不如死的法子多得死。魂魄未灭，却生生看着自己死了一次又一次。
这种痛苦有如炼狱，可能魂魄好好的，却因心智崩溃而破散。
笙晃了晃脑袋，想把那种生生把人逼疯的情境从脑袋里消去。当年，他陪茗奚殿下第一次参加华离帝君的宴会。
“本君今日请茗奚殿下看看我东荒泽的歌舞。”华离帝君大笑着，击了击掌。
宴上顿时安静了片刻。初出茅庐的笙疑惑地看了看周围，或是兴奋，或是惊恐，或是不屑的诸神。
包括大笑着的华离帝君在内，另外三位也都是上古神：柏灵皇、夜南王、铃木公主。
大殿正中间徐徐升起一片透明的屏障。左右各走进一人。皆是白衣，一妖一仙。
笙定神一看，妖的魂魄虚浮不定，元气溢散，是心智崩溃的前兆。笙犹豫地看了看身前的茗奚殿下，取了壶仙露，倒了一杯。
茗奚殿下当时轻轻瞥了他一眼。
“哈，今日我们玩点新的。”华离兴奋地看了看低下神色各异的诸神。
“茗奚殿下可是第一次参加，那今日就让殿下先来。”华离帝君眼里带着些试探的意味。
“殿下，要选哪一位下注？”华离帝君念出“殿下”二字时带着些许嘲笑。
这下界生灵一朝升天，竟凭借神格据一方天地，与他们这些上古神裔平起平坐。华离倒想看看这位茗奚殿下有何本事。若是没有，他还没玩过这样一尊上古神？
华离把玩着手中的核桃，眼神赤红。
笙虽然这几日随着茗奚殿下整顿新得的地盘，也看清了天界的法则，实力为上，神为尊，仙妖势均力敌，皆为卑。
因而，神中又以上古神为尊。华离帝君自然是看不惯其他妖、仙之流。
“汝唤何名？”茗奚殿下看着场中那位神魂不定的妖。
“祈。”花妖祈行礼道。
“帝君真是不地道。这花妖长得可真是俊俏。”茗奚张手成藤，轻轻抬起了祈的脸。
祈身旁垂下手紧紧攥着。
“哈哈哈，殿下可真是怜香惜玉。不过，看美人流血也是另一番美景，嗯？”华离大笑，眼底变成了不屑。
这茗奚果然是下界人，不过得了一神格罢了。这藤蔓，呵，可抵不住他一成的功力。
自开宴以来一直静静坐着的夜南王，扫了一眼。启唇道：“茗奚殿下刚来天界，不习惯，我们这些老人要好好呵护。”
“华离帝君可别吓坏了茗奚殿下。”
夜南王向来和华离不对头，为什么呢？原因不过是因为夜南王不喜血腥味，不喜凌乱。
而华离帝君最爱看美人流血，这不就成了死对头。这有新人出头，夜南王自然是抓住机会怼上两句。
夜南王同样没把茗奚看在眼里，不过是个初来乍到的却不识分寸的菜鸟罢了。
笙当时只觉可笑，夜南王帮忙的理由竟是他不喜凌乱。这些高高在上神裔过了这么些岁月，不识怜悯众生，却如此面目可憎。
笙想到了幼时在凡间时，看到那些人在祭拜天地，祈求平安。自己族里也向往着修炼到那一天可以飞升到天界。
笙突然对天界失去了兴趣。这一场好笑的纠纷后，笙浑浑噩噩地，站在一旁度过了整场。
至于那只花妖祈，笙也不清楚他的结局。
容貌?i丽，一身白衣，眼尾泛红，虽已是虚弱不堪，却站得笔直，眼里是倔强和坚定。
不得不说，这样的虚弱美人着实令人垂涎。
结局不是被华离帝君凌虐至死，就是被铃木公主带回铃木渊当宠物。
没有实力的仙妖多是如此。
笙忽然觉得不寒而栗。茗奚殿下这两年变得也如同那四位差不多了，手掌大权，喜怒无常，只不过是爱歌舞爱喜乐，不至于霍霍太多仙、妖。
“笙哥，笙哥，你怎么啦？”
“你的叶子怎么变黄了？”小麻雀落池叽叽喳喳，天真而又担忧地问道。
“没什么事。我要去上值了，你好好在这待着。”笙从万年前的回忆挣脱出来。
“好吧。”落池委委屈屈地回到了屋子里，她都在这待多少年了。
笙看着落池进去了，才放心地转身离开。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天界，大多数仙妖皆是战战兢兢，死气沉沉，生怕一点行差就错。
那日偶然路过接引的天桥，落池身上的活力让他仿佛回到了凡间。落池不惧等级，与他谈论着各种天界八卦，初生牛犊不怕虎，大抵如此。
笙想着，泛黄的枝叶变得绿了。就让她快乐一点吧，自己还能护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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