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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萨尔拉夫的狼群 > 第298章 远古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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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露西娅和卡拜斯两个高等亡灵的碰头会结束八个小时后,天空披上夜色时,黑袍萨满们还忙着说服那些不知已经大祸临头的酋长们集合人手,坚壁清野。而天鹅骑士团的主力已经快抵达卡洛顿地区的边陲地带。

    征召农夫和辎重马车构成长长的后勤队伍,几乎每一辆平板马车上都满载货物,绵延至好几里那么长。所有的领主卫队则分散在队伍的两侧,警惕着两旁的树林丘陵可能突然冲出的敌人或猛兽,一些有巡林客的卫队还将这些穿林高手作为游动哨散派出去,以增加预警的距离。

    盖洛普心情郁闷地走在踏雪旁边,聆听着车轮碾过地面的辘辘声,思索着该怎么找机会向芙丝翠儿请战。赫萝擎着他的龙旗,带领着他的领主卫队排成两列护卫在辎重队伍的右侧。这时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一辆先前停在路边的马车在他走上来后就发动起来,与他保持同等的速度行进,车窗的绸质帘布被拉开后,冒出一颗披满银丝的小巧螓首。

    “喂,你怎么走的这么慢啊,本小姐都等你好久了。”雪伊趴在窗边,笑容满面地盯着猎人,一双长耳正开心的一翘一翘地抖动。

    盖洛普回过头,白了她一眼:“我的任务是保护后勤队伍,大部队走的有多快,我就只会走多快。反而你怎么跑出来了?”

    “嘻嘻嘻……跟你一样咯,侯爵大小姐不是命令所有领主卫队来保护辎重嘛。”雪伊美目顾盼,卖弄着她的狡黠与聪明,“我只好也带着卫队来罗。”

    擦,她真要粘上来啊。盖洛普闻言不禁一个头两个大,雪伊真要赖着不走,他是拿她没办法的。“你的卫队有多少人?”

    巫法师扳着手指头细数道:“四位配有战狼的骑士,数量相等的灰鳞鸟骑兵,一百名士兵,两个车夫。怎样?好多男爵的麾下都没这么多骑士喔。”

    “是啊,比我手下的骑士还要多,十分感谢你的加入。”盖洛普礼貌性的点头致谢。

    “走了一天你不累吗?上来坐坐吧,我车上有很解渴的冰镇苹果汁。”

    “不了,谢谢。现在还没到扎营休息的时候。”盖洛普婉拒了雪伊的好意。

    老实说,自吃过午饭后又行军了几个小时,谁能在这时给他递上一杯冰水,足以赢得他衷心的感激,所以雪伊的邀请很诱人。问题在于他想要一支能像龙裔共和国军队那样可以吃苦耐劳的清教徒式军队,而没有清教徒一样的指挥官以身作则,是无法指望士兵们成为清教徒的。盖洛普只能以身作则,不然以自身的元素魔法水平,做几个小冰块解暑一点都不难——可是龙裔先贤说过“不患贫而患不均”啊。

    “那随你,只要你愿意,我的马车和帐篷随时恭候你的光临喔。”说完,雪伊缩回车厢里。

    盖洛普暗自苦笑,有女孩子主动贴上却被自己拒诸千里。等他回过头,看到赫萝一脸如释重负地看着这边,顿时会意的笑了笑,后者的脸立刻泛起一抹红霞,随后别过头去违心的大声说道:“要、要是你觉得累了,就接受那位贵族小姐的邀请嘛,我……我不会介意的。”

    “别小看我,三十岁我就背着弓箭带着干粮满山乱跑追兔子猎野鸭打大角羊,走几小时路怎么可能会喊累。”

    盖洛普这番颇有小孩子发脾气的发言,听在赫萝耳中,不仅没引起这位邻居女孩的反感,反而像是得到什么保证似的露出宽心的笑容。

    大军足足走了一整个白天,尽管距离耗干伍芙尔的耐力的地步还差得远,但由于已经半只脚踏进敌占区,为应付意外状况,见夕阳完全沉没,芙丝翠儿便让传令兵们骑上灰鳞鸟送出扎营的命令。

    行军的长蛇迅速停下并且聚拢成一团,两个小时后,一座带有壕沟和反骑尖桩的营地便出现了,一团团的篝火相继燃起,玉米酒和烤肉的香气很快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狼女们的莺语燕笑也宛如阵阵涟漪一般在空气中起荡。

    盖洛普捧着锡碗,吃着方便面和腌榨菜,继续苦思着怎么说服芙丝翠儿让他去前线。突然一声高亢的狼嚎响起,然后便是每一个伍芙尔人都耳熟能详的歌词:“大地上空再次乌云蔽日,敌人的战旗在天空摇荡,密集如林……”

    四周的狼女们愣了几秒,不过很快的有人暂时放下手中的饭碗或者水袋,跟随那个声音唱了起来,军营各处响起狂野的歌声,以极度聒噪的音量盖过了此时世界上的其他声音。“邪恶的战靴蹂躏我们脚下的国土,生存的斗争是如此残酷,这样的命运我们别无选择……”

    这是极光女帝挥军出征时即兴所唱的歌谣,她是神权时代结束、凡人时代初开那时候,由启明之神委任的第一位维希帝国君主。那时候维希帝国远远不如现今强大,而且强敌环峙,曾经主宰世界的霸主种族精灵已经退缩到翡翠海林舔拭伤口,而取代精灵的地精、食人魔、巨人、巨魔等旧时代的霸主种族主在大陆上横行,他们联合在一起试图把新生的兽族在崛起前逐一扼杀在摇篮里。

    启明之神为了他的子民赤膊上阵,与其他兽族的守护神结成同盟,一起对付另一批守护神组成的联盟,而凡人也有属于自己的战争要打。面对着未知的前途以及压在肩头上的重担,年仅九十岁的极光女帝抒情而发,便留下了这首没有名字却是所有伍芙尔都耳熟能详的歌谣。

    可能是整个大陆上最擅长音律之道的精灵们是这样形容伍芙尔族的歌声——如果这些噪音也算唱歌的话,一千头野狗发出的吠叫也许能比她们聒噪,但是还远远赶不上她们的狂野。

    “我们在战场上与敌人浴血厮杀,为了我们家中的儿女,能够安宁地睡在摇篮里。为了帝国,我们必须将这战锤举起,在这战场上我们必须战斗到底。为了帝国,我们与死神共舞,打完这一场我们或许就能荣归故里?”越来越多的狼女自发地加入引颈高歌,最后演变成上万人的齐声合唱,就连丽丝蒂这个盖洛普眼中缺乏爱国心与荣誉感、只收多少钱办多少事的无节操前佣兵也在加入合唱后露出了罕见的严肃表情。

    盖洛普见状微微一笑,轻咳一声后也扯开嗓子唱起了歌。

    “伟大先祖的身影出没在士兵里,

    神之后裔的荣誉感不会逝去,

    那些只会妥协屈膝的胆小鬼,怎能拯救我们的帝国?

    精钢铸成的战锤被我们举起,

    敌人的鲜血使它娇艳欲滴,

    要知道我们已别无选择,

    家中的儿女期待着我们凯旋的消息,

    为了帝国,我们必须将这战锤举起,

    在这战场上我们必须战斗到底,

    为了帝国,我们与死神共舞,

    打完这一场我们或许就可以荣归故里?”

    虽然伍芙尔族骨子里沉睡着战狼那嗜血好斗的基因,但经过启明之神的教育和长久文明的浸染,她们也衍生出对安定和平的生活的渴望。

    盖洛普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些兽族女人的精神世界,随着这样的感触越多,越是觉得伍芙尔族这个种族充满矛盾。好斗、善战,会为荣誉与杀戮而热血沸腾,又同时渴求和平,憧憬生儿育女的安定生活;宛如一枚硬币的正反两面,彼此对立却是可以构建成一个统一的整体。

    如今为了收复异种族占据的国土,这些伍芙尔族女性奉命出征,宛如当年为捍卫帝国而在极光女帝率领下出征的那支军队。时代变迁,斗转星移,昔日强大的地精帝国已经不复存在,曾经建立联邦制国度的巨人族们变成了分散的部落,在大陆各地苟延残喘,而维希帝国却成为兽族世界最强大最先进的国度。因此大多数人确信帝国终会取得胜利,然而不能确定的是当凯旋归来时,队伍中会少了哪些同伴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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