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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柒懒得和他缠嘴，
“不过，指挥使大人，本妃救你也非交情，医者父母心，无论此刻躺在这里的是谁，哪怕是个乞丐，本妃也会出手相救的。”
卫哲挑了挑眉，看着她低笑，“本座倒没想到，穆王妃还是个菩萨心肠。”
看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苏子柒也笑，“本妃也没想到，心狠手辣的锦衣卫指挥使，有一天也能慈悲为怀。”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的功夫，茯苓可没有闲着。
这丫头是个聪明的，她既没有按苏子柒所说跑去找人，也没有听卫哲的死守着，只见她从旁找来几片树叶，放在嘴中，“哔哔哔”吹出刺耳又难听的声音。
不过却很有效，很快，忽啦啦涌来了一大批公主府的丫环婆子，前来探究竟。
苏子柒带着卫哲离开时，萧衍还没有回来。
不过她等不了了，人命关天。好歹他那边有盛雪雁跟着，两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应该出不了大事。
此刻的苏子柒一心只想着救人，马车里，她一路上都守在卫哲身边，时刻关注着他的脉博、心跳。
这男人此刻命悬一线，稍有疏忽就没了。
身为大夫，苏子柒的眼里只有病人，可看在茯苓眼里，见苏子柒一双手在卫哲身上摸来探去，就没离开过，好几次欲言又止。
“卫哲……卫哲……”
终于，在苏子柒拍着他的脸，亲切在他耳边唤他名字的时候，茯苓忍不住了，“王妃，您这样不太妥……”
话未说完，就见苏子柒脸色一变，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大氅，开始往卫哲身上裹。
那大氅上还粘着她的血，是茯苓在翠竹园院子里捡回来的，此刻就这么亲密的裹在一个外男身上。
茯苓眉头紧紧皱起，“王妃，您的贴身衣服怎么能穿在他身上，这不合礼数……”
苏子柒根本无心听她说了什么
“他失血过多，体温在下降。”
说着，双手托起卫哲的脑袋，命令茯苓，
“快，把靠枕塞到下面，把头垫的稍微高点。”
茯苓很不情愿，可主子的命令，她又不能不听。
两人折腾了一圈，卫哲的情况却不见好转，他脑袋软趴趴歪在一边，整个人一动不动。
苏子柒心里一紧，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还好，有口气在！
心刚要稍稍放下些，不料手碰到他的额头，忽一下又提了起来。
糟糕，发烧了！
多年的行医经验告诉她，伤者如果一直昏睡，长时间处于休克状态，很容易导致脑损伤，甚至再也醒不过来。
苏子柒心里一紧，继续去拍卫哲的脸，掐他的人中，
“卫哲，醒醒！别睡！”
“车夫，快，再赶快一点！”
苏子柒急了一头的汗，双手抱着卫哲的大手，暖了又暖。
最后气急，索性恶狠狠的在他耳边大骂，
“卫哲，你个王八蛋，你欺负我的事还没有算清呢，谁准你死了，你快些给姑奶奶醒过来！”
“你要是听得到，就快些睁开眼，动不动就装晕，你是个男人吗？”
“怂包一个，一箭你就受不住了，身为女子我都看不起你……”
“唉~”
终于在苏子柒骂的嗓子都快冒烟了，卫哲幽幽的睁开了眼。
呵呵呵，发出一串意味不明、难听的笑声。
颤抖着手反手抓住苏子柒的，放在脸边轻贴了贴，“谁家的小辣椒，做个梦都不让你省心，真是惯的无法无天……”
惯的？
苏子柒听的好气又好笑。
这无奈的口气，怎么和萧衍有几分相似。
心里腹诽着，可看在他病危的份上，终没有狠心抽出手，任由他紧握着，一路进了慈安堂大门。
“快，把人抬入术室，他要立即进行手术。”
“蒋老呢，蒋神医在哪里？”
“指挥使一直抓着穆王妃的手，拽不出来，她没法手术，急需蒋老出手……”
慈安堂乱成一团麻，苏子柒一心只想着救人，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萧衍就静静的站在那里。
淡淡看了一眼卫哲与她死死攥在一起的手，没有说话，转身大步离去。
————
傍晚，突然就下起了雪。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瞬间覆盖住了世间万恶的一切，营造出了一个洁白无暇的世界。
书房里
萧衍独自坐在灯下，一动不动，孤冷清寂，冰寒得像一尊雕塑。
门外，玄参几个站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就怕哪句不妥，他真的会提刀杀人。
房内房外，笼罩着一团浓得散不开的肃杀和狠厉。
沙沙沙，脚步声传来。
党参一身风雪进门。
“安郡王回忆，他起初在花厅赏花，有个小厮忽然过来请他，说万老板邀他叙话，他才去的翠竹园。进了房间，感觉香味挺好，多吸了几口，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过长公主府的下人让他认了个遍，却未找到那个小厮。”
“还有，茯苓交代的领她和王妃去翠竹园的小丫环，也未找到……”
房间里飘荡着党参娓娓道来的回禀声，萧衍从始至终，一言未发。
只拿起旁边的酒壶，一口接一口的喝。
党参是几个侍卫中年纪最长的，见他这般，顿了顿，“爷，您身上有伤，酒还是少……”
话未说完，就被萧衍冷冷打断，“无妨！”
“爷，王妃也说过的，这酒对您身体百害无一……”玄参听到动静，也进来帮腔。
萧衍抬手，手中的酒壶嘭一声狠砸过去，“本王说了无妨，就是无妨！”
玄参吓得脖子一缩，差点跪下。
“来了来了来了~”
就在气氛降到了冰点之际，伴着一个欢快的声音，蒋怀宇提着药箱进了门。
“王爷，祖父在术室走不开，小的奉他老人家的命令，过来帮您处理伤口。”
蒋怀宇是个没心没肺的，又是蒋神医的亲孙子，萧衍多少给他几分薄面，没有拒绝。
不料，待看清他肩上狰狞的伤口，衣服黏着血肉，轻轻一动，血花四溅，蒋怀宇紧张得手都要抖了。
他紧张的一头的汗，萧衍却跟没事人似的，他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声不吭，只一口一口，继续喝着手里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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