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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药冷笑了一声，不屑和武胜辩驳。自己和卫同书从第一天进门起就根本没遵守过规则，如果单是这样就导致剧情失控，那么第二天交流会上就该出现如今的状况了。
玩家之间原本尚算和平的假面被彻底撕下，武胜一个人回了房间，背影看起来有几分慌不择路。
麦穗收好自己的稿纸也准备回房。
“麦小姐，”卫同书叫住了她，“谈笔交易如何？”
麦穗停下脚步，转头看过来。
卫同书说：“我们对你手上那把钥匙很感兴趣，我们可以用房间里任意一件物品向你交换一天的使用权。”这是两人刚刚在房间里一起商量的结果。
麦穗歪了歪头，从口袋里摸出那把钥匙：“这个？”在看到对方点头后，她没有急着答应，眼珠子一转，加了一个条件：“可以给你们，但我希望你们使用这把钥匙的时候我必须在场。”
“你又没接到隐藏任务，加入进去做什么……”安晨晨嘀咕道。
麦大小姐并不生气，心情颇佳地抬起下巴：“单纯好奇，不行吗？”
卫同书回头看周药，在看到对方点头之后，才转过头继续和麦穗交谈。
“成交。”卫同书说，“我们会在明天交流会的时间段使用这把钥匙。”
——因为确信自己写的内容是最多的，麦穗连续参加了两晚交流会，与大部队保持同步了，正好凑上交流会的时间段。
达成协议后，麦穗心满意足地递过钥匙，跟着两人来到了大红喜房。一进房门，她径自走到了书柜旁，取下了那本诱惑了周药好几天的《情感小说创作指导建议》。麦穗当场迫不及待地翻了几页，确认书中的内容是自己想要的，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带着书离开了房间。
“根据老王的意思，从明天开始，每个房间的作者不再拘泥于本房间的题材要求，也可以抢其他线的内容写。”周药关上门，分析老王那段意味深长的话。
卫同书把玩着到手的钥匙：“所以麦穗拿走了我们房间的指导建议。”
“第二个问题，剧情为什么会突然失控？”周药坐到卫同书身边，把今晚进入交流会后最初那段独处时的情况与他分享。
卫同书听完后，若有所思道：“你应该是还在灵异线的剧情中……我睁开眼之后人在厨房里，手上拿着一颗苹果，这是我今天更新的情感线内容……其他几个人在地下室里，机器人被意外激活，这是科幻线的内容。”
一群玩家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推进不同的故事线，碰撞的结果可不就是失控。
“凡因必有果，追溯不到因，那我们就先思考这个果。”卫同书将钥匙轻轻地往上一抛，又顺势接住，“剧情线失控会造成什么后果？”
周药皱眉：“交流会外，创作题材糅合；交流会上，危险系数提升……玩家会死。”
像是有一道光划破迷雾，周药忽然有了想法，不自觉加快了语速：“我不认为一个游戏的新手保护期能长达整段时长的三分之一，最大的可能是BOSS觉察到了威胁……它开始反击玩家了！”
“至于它察觉到的威胁……”周药细细回忆了这一天来发生的种种，脑海中又响起了武胜的那句“都怪你们”。他心头一紧——剧情逐渐失控怕是真的因为他们。
周药吐出一口浊气，抬头看向卫同书：“隐藏任务，了解纸条背后的故事。他想阻止我们找到事情的真相。”
卫同书把钥匙收回袋中：“看来这个藏在暗处的古雷先生真的是一直都在关注着我们啊。”
入睡时间到，其他房间准时齐齐熄了灯。在经历了交流会上的夺命奔逃后，大多数玩家都疲惫地进入了梦乡，有效字数少的那几个也定好了闹钟，准备等十二点之后再起来熬夜。周药却眼见着卫同书从带进来的背包里摸出了一大罐茶叶，然后他从煮了一壶开水，热热闹闹地泡起了茶。
周药：？
“喝茶吗？”卫同书笑眯眯地问周药，“毕竟等等还得出门。”
周药目光一转，也明白过来：“你想先去地下室看看？”
“当然。”卫同书说，“一天使用权，只去那么一趟岂不是太亏了。”
“那位麦小姐似乎说，希望我们使用钥匙的时候她必须在场。”
卫同书摊手：“她也说了是‘希望’，我们完全可以拒绝。”
周药嘴角勾了勾——确实是卫同书会说出来的话。他确实也更倾向于做隐藏任务时只有两个人，出现不可控的第三人很容易破坏线索。他点点头：“那就喝一杯吧。”
十二点钟声敲过，走廊上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大红喜房的门悄悄拉开一条缝，周药和卫同书透过门缝观察着外面的情形。
密室的大门已经关上了，走廊上游荡的女仆们依旧保持着缓慢的速度。周药摸出一颗烟雾球扔到走廊上，原本漆黑一片的走廊大雾弥漫，NPC被阻隔在大雾两边。
两人趁乱摸出房间，走下楼梯直奔地下室。
女仆们都在楼上游荡，此刻地下室要远比走廊安全得多。两人穿过长长的甬道，终于来到了地下室的最深处。在这里三扇门并排而立，全都紧紧地锁着。
两人手里只有一把钥匙，挨个试了起来：第一扇门，锁着，转不开；第二扇门，卫同书刚把钥匙插入锁孔里，就听得门后传来了一阵砰砰的撞击声，那声音显得格外沉闷，不知是什么东西想要突破桎梏跑出来。卫同书停下了动作。
里面难道关着古雷先生？他被锁起来了？
两人没有带任何照明的工具，万一打起来未免太吃亏，于是他们默契地放过了这一扇门，又用钥匙试了第三扇门。
这一次，门里没有任何动静，钥匙轻轻一转，顺利地开了。
周药推开门，摸到了墙边挂着一盏煤油灯，又摸索到灯的开关，终于给这黑暗的房间带来了一束微弱的光线。
借着这束光线，周药也看清了，这个房间里摆放着大大小小许多个文件袋和笔记本。卫同书已经拿起了其中一本笔记本，他打开看了一眼：“好像是古雷的手稿。”
果然如同管家介绍的那般，别墅主人本人是一个标榜用纸笔创作代替键盘的带头人。这满满一屋子竟都是他的手稿。这些手写的稿纸来自于不同的年代，放得近的纸张看上去很新，甚至能嗅到墨香，放得远的纸张则泛了黄，还有些笔记本的边角蜷曲，显然是由于主人时常在翻阅导致的。
这些手稿和隐藏任务之间存在着什么关系？纸条上所说的“奖杯”又在哪里？他思索着拿起了第三个文件袋，从里面取出了一沓稿纸。煤油灯光下，赫然映出稿件的标题——《银行家之死》。
这熟悉的标题立刻让周药回忆起了两天前被关在密室里看一群同伴梦游写文的经历。当时赵凯歌写的就是这个标题！
砰砰！隔壁房间里再次传来了撞击声，这一次要比刚才更清晰。周药顾不得细瞧，飞快地把稿纸塞回去，又拆了隔壁的文件袋。这一次袋子打开，露出来的标题是《镜中鬼影》，正是武胜在梦游时创作的故事！
然而到了这个房间里，所有的手稿无一例外被命名为“古雷+日期+第X篇”，不知情的人在场，一定会把它们都当做是古雷的手稿。
“卫同书。”周药压低声音，呼唤已经走到房间深处的队友，“找一找有没有1999年的架子。”
卫同书的目光在柜子的上下两层之间流连，这里的手稿都是按年份从大到小排列的，他看到了2001、2000……接着就直接跳到了1998。卫同书眯起眼：“小伙子还挺会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卫同书？”周药又叫了一声。
卫同书对他做了个稍等的手势，随手扯下了不知积了多少灰尘的窗帘，一口气将整个柜子所有的手稿全都打包扔进了窗帘做成的简易行囊里。
砰砰砰！隔壁房间的撞击声越来越响，周药站在门口甚至能看到那扇房门因撞击变得松动。砰！又是一声，这一次门甚至被推出了半个身位。
周药来不及等待，冲进房间里，拉着才刚整理好“手稿行囊”的卫同书一齐跑出了房间。两人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地下室，绕开游荡的女仆回到了卧室。
关上房门，周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和卫同书的手始终紧握着。他不自然地松了松手，然而另一边的人好似并没有感受到这份尴尬，更加主动地拉着周药走到了书桌旁。
卫同书把满袋的手稿扔到地上，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周药的手。
“1999年的手稿被他藏起来了。”卫同书说，“这些编号都是新贴的，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事情要败露了。”
看着满满一袋稿件，周药深吸一口气：“我在靠门的位置找到了赵姐和武胜的手稿，古雷应该是直接把别人的稿件替换了自己的编号。我们要找的应该就是来自1999年的，属于王万的那份手稿。”
“幸运的是，我们现在都知道了王万是个推理作家。”卫同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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