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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王管家，这是……？”卫同书故意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目光停留在电脑上。
“主人最近几天身体不适，正在闭关休养身体。但他也十分关心青年作者的创作进度，所以让我把大家的稿件用邮件发给他。”老王说。
卫同书点点头：“早说，咱们这儿有个好心的作者带了复写纸，我们可以一式两份，这样就不用让古雷先生忍着恶心看电子稿了。”他换上更加真挚的表情：“古雷先生没事吧？一想到他这样一个支持传统创作的作者为了我们还克服不适应，我们真的特别内疚。”
趁着卫同书和老王扯皮，周药的目光扫过房间中的所有角落。整个房间陈设很简单，除了小推车、电脑桌外，四个角落还各放了四个巨大的黑色立地柜，每个柜子顶上立着三根没有燃烧的红烛，中间那根稍长，两边的稍短。
昨天晚上的响动是从这四个柜子里发出来的吗？
“你们好了没？”门外传来了麦穗略带不耐烦的声音，仔细听她的声线还带着几分颤抖。
“再等等。”周药往柜子的方向走近几步。而也是到了近处他才发现，这哪是什么立地柜，而是四口巨大的棺材！
红烛没有燃，周药已是头皮发麻。他俯身拾起落在棺材下方的纽扣，抬头时视线无意间扫过棺材那条微敞的缝，看到里面似乎有一道模糊的光一闪而过。
看样子奖杯并不在这个房间里。
“王管家，”周药强作镇定，转头对老王道，“我们房间的窗帘脏了，能不能辛苦您找找有没有新的？”
老王微笑着说：“这点小事，我让女仆现在去换就好。”他提醒两人：“女仆们都十分害羞，她们换窗帘的时候你们可千万不要进房间。”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她们吧。”周药说。
老王依旧保持着笑容：“不好意思，尊贵的客人，地下室阴暗潮湿，为了你们的健康，主人规定客人们不能在这里逗留超过十分钟。”
“超过十分钟会怎么样？”卫同书问。
周药心底的秒表滴答作响，如果从进地下室那一刻算起，那么三人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八分钟了。
“超过十分钟，主人会不高兴。”老王说。
“你们快点。”麦穗再次催促起来，她的声音中带了几分急切——老王刚刚说话时声音并没有收着，她自然也听到了老王说的只能停留十分钟的话。
老王再次开口：“请容在下换一身衣服去通知仆人，诸位就请先去厨房或其他客人的房间稍坐片刻。”
卫同书点头，装出被说服的样子：“那我们先上楼了。”
老王微笑着目送三人走出房门，把门关上。
麦穗脸色难看，这一次冲在了第一个。她跑了两步，转头发现后面的两人竟然没跟上来，压低声音问他们：“你们还不走？”
昏暗灯光下，卫同书摸出钥匙冲着她晃了晃：“这不还有一个房间没去吗？”
两个疯子！麦穗暗骂了一句，跺了跺脚低声道：“那你们自己去吧！”说着飞快地朝地面上跑去。
周药拿过卫同书手里的钥匙，再一次打开了第三扇门。
进入地下室后的九分五十秒，周药打开煤油灯，关上了房间门。
砰砰！与昨天一致的撞击声再度响起，只是这一次间隔频率似乎变久了，三分钟后才有下一次的撞击声响起。
再然后，两人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了门闩松动的声音，管家出门来到了第一扇门前。
周药熄灭了灯将门拉开一条缝，只来得及看到管家抬手在门上敲了五下——三下快，两下慢，旋即又提着灯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随着老王走近，周药也看清楚了，管家手里提着的根本不是灯，而是三支一长两短的红烛。烛火在幽深的甬道中明明灭灭，看起来有一种难言的凄楚感。
周药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变得很快，一种莫名的愤怒拉扯着他想要往外走。忽然，背后伸过来一只大手，将他牢牢地固定在了怀中。
卫同书搂着周药，压低声音凑近他的耳朵：“不要直视招魂火。”
周药如梦方醒，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
咔哒。
隔壁房门再一次关上，几秒后，哒哒的打字声响起，老王仿佛又恢复了正常的工作状态。
两人又等了几分钟，这一次砰砰声从第一个房间里传来。没过多久，第一个房间的门打开，一个女仆捧着一块簇新的布料从房间里走了出去。女仆走起路来丝毫没有半夜的缓慢，甚至可以用迅疾如风来形容。
女仆离开之后，第三个房间的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周药和卫同书瞬间来到了第一扇门前，这一次两人终于成功进入了第一个房间。
第一个房间里同样摆放着四口棺材，在四口棺材的顶上是低矮的不像话的天花板。
“有没有觉得这样的天花板很眼熟？”卫同书站在房间中央，仰头打量四周。
周药提起煤油灯照亮上方，给出了肯定的答案：“百迪大厦的那间密室。”
在两人经历的第一个游戏空间“今日宜工作”里，那位死去的蒋梓怡就是被关在了密室的天花板上，渐渐失去了呼吸。
“小药丸，把灯给我。”卫同书踩在房间的矮凳上，从周药手中接过煤油灯照向天花板。
低矮的天花板果然藏着一层难以注目的暗格，煤油灯一照，就显露出暗格中的真正样子。
“怎么样？上面有什么？”周药仰着头，看不到暗格里的景象。卫同书深吸一口，弯腰对周药伸出了手：“来。”
周药沉默一瞬，鬼使神差地伸手与他交握，一步跨上了矮凳，抬头看向暗格。
他看清了，在这个不算小的隔层里，藏着大大小小许多个奖杯！
卫同书一只手提着煤油灯，另一只手牵着周药，于是他对周药说：“小药丸，拿个奖杯来看看。”
周药拿起最近的那个奖杯，底座写着“2020年文网杯最受读者欢迎奖古雷”。他摸了摸底座下的格板，眉头蹙起：“干净的。”
“如果管家说的没错，那么近期古雷先生刚擦过这里。”卫同书说。
古雷一直躲在这个房间里吗？可现在为什么不出来阻止呢？周药想起了那个疾步匆匆的女仆：“刚刚上楼的人是他！”
砰砰！靠近门的那口棺材突然发出了猛烈的撞击声，带着野兽般的低吼从棺材里传出来。
隔壁房间哒哒的打字声再度停了下来。
“管家要过来了，赶紧找。”卫同书压低声音提醒周药。
暗格里的奖杯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一个个看去根本没有时间。周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忆这系列任务的种种：这是一个2000年的奖杯，就算保存得再完好，杯身一定也会存在岁月的痕迹；同时，这也是一个充满争议的奖杯，有读者曾经质疑过作品的原创性，以古雷的性子，一定会掩耳盗铃地藏住他不爱听的部分，那么或许底座会用其他什么东西掩盖住……他一边想，一边目光往暗格更深处探寻，终于在右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被数个奖杯盖住的水晶奖杯。
就是这个了。周药伸出手，抓向奖杯。
砰砰砰砰！棺材的撞击声越来越响，隔壁房间的门也开了。
周药抓住奖杯拉着卫同书跳下矮凳。与此同时，那口不断被撞击着的棺材砰的一声还是开了。
棺材里的人露出了正脸，正是昨晚武胜口中被小鬼吞没的郝欢喜！
郝欢喜以交流会中安晨晨的同款姿势在棺材的角落里侧坐着，脖子扭曲，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前方两人，眼角淌出了一滴血泪。在发现周药看过来时，她的嘴角高高扬起，歪出诡异的弧度：“我是创作大师……”她张大了嘴巴似要尖啸，卫同书眼疾手快地随手摸了个新奖杯塞到她怀里：“对对对，你是创作大师，你的奖杯拿好，别叫了。”
猝不及防地被奖杯塞个满怀，郝欢喜愣了几秒，一时忘了嚎叫。她呆呆地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奖杯，又呆呆地抬头看向两位前队友。
老王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下，接着响起的是敲门声，又是那阵极有规律的三快两慢。
随着敲门声，周药注意到郝欢喜眼底的红色再度凝聚成雾，她又一次张开了嘴巴，于是周药毫不犹豫地从卫同书口袋里摸出了一块面包塞到了她嘴里。
嘴巴被堵死的郝欢喜彻底不能叫了，只能乌鲁乌鲁制造点动静，不时用头磕着棺材，制造出砰砰的动静。
卫同书看着被周药献祭出去的面包，沉默了片刻说道：“小药丸，这是我晚餐时偷偷省下来打算做夜宵的。”
“那等等上楼再去厨房拿一块。”周药道。
“好哦，”卫同书说，“两块吧，上半夜吃一块，下半夜吃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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