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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成明是想找严文的，但李光明在身边，有些问题不那么适合直接说。
“小顾还没回来吗？”卫同书装出很惊讶的样子，“他刚说要回来加练来着。”
李光明说：“他没有进过这间练习室。”
“你怎么知道？”柴柯傅问，“一个小时前我们也经过5A了，你可不在呢。”
李光明沉默几秒：“他不会来的。”
这句话有多重解读意义，但李光明没有要再开口的意思，他折返回去按下了音乐播放，继续开始他的练习。
门口只剩下严文和四人。看着不时落在五人身上好奇打量的目光，严文抬腿走出了练习室，边走边问：“你们登记了哪间练习室？”他注意到卫同书手上握着一张门禁卡。
“5C。”卫同书答。
严文点头，五人一路穿过长廊来到5C练习室门口，卫同书在严文的示意下刷门禁卡，站在门边的严文轻轻一推门，门被推开了。
门开的一刹那，周药似乎看到练习室里的练习生宛如泡沫般飞散消失。室内空无一人，没有刚才路过时那般热闹。
周药转头去看身边人的反应，发现柴柯傅在不信邪地揉眼睛，庄成明的眼神中也有着化不开的震惊。手腕忽然被人抓住，周药回神望向卫同书，见他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四个人都看到了练习生突然消失的场面。
只有开门的严文依旧保持着冷静镇定的模样，等四人全都进了门，他才反手将门从里面锁上。
“保送秘籍不好用吗？”严文问。
“也不是不好用，”庄成明说，“是我们根本没懂……笔记本上只有一个没头没尾的故事，我看不出它哪里介绍了不倒翁的用法。”
“没头没尾……”严文咀嚼着庄成明这句话，眉头皱起。
“那个不倒翁到底象征着什么？”周药问，“我们今天在四楼见到了两个被锁在不倒翁里的练习生。”
“两个不倒翁？”严文脸色一变，飞快地抓住了周药的手腕，“还有人在卖保送秘籍？”
“这个不应该问你自己吗？如果你的保送秘籍不是自己制作的，那你应该想得到，提供给你的人也会把它提供给其他人。”周药说。
严文苦笑了一下：“事到如今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知道，那份保送秘籍是一个练习生去年卖给我的。今年我之所以找到你们，也是那个练习生告诉我，你们需要它，如果我不照他说的去做，他会把去年我们两个的录音视频全都曝光，这样我的星途就全完了。对了，那些对你们说的话也是他教给我的。”
“他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周药问。
严文摇头：“每次他都是主动来找的我，他把自己蒙得很严实，口中还含了金属片改变声音，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游戏背景介绍有提到，这个节目中历届参赛选手再战的有很多，光凭这条信息没办法精准定位。四人只能暂且作罢，继续询问内容相关。
“所以你去年究竟是怎么使用秘籍的？现在能告诉我们了吧？”柴柯傅问。
严文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秘籍里不是写得很清楚吗？这是一只带着赵驰均意志的不倒翁，握着它练习唱歌跳舞，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所以，你的秘籍里没有标题为‘不倒翁小伙’的故事。”周药说。
严文摇头：“那是什么？”
四人对视一眼，笔记本出问题了。
庄成明取出木盒，当着严文的面打开了它，又从里面拿出了笔记本递给严文：“你可以自己读读这个故事。”
严文翻开笔记本读了两行，依旧茫然地抬头：“这不是写得清清楚楚吗？带着赵驰均意志的不倒翁……”四人动作一致地扑到严文身边：“你再看看？”
严文低下头，往后翻了两页：“还是一样啊……”
“所以，”柴柯傅深吸一口气，“你读的笔记本和我们读到的完全不一样。”
“等等，这里多了新内容。”周药伸手按住了严文往后翻动的手指，这一页是原本结尾的一页，此时此刻，空白页上有了新的文字。
……
“啊……啊……啊……”不倒翁小伙嘶哑地在歌唱。
“咚！咚！咚！”不倒翁小伙跳起了欢快的舞蹈。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从没像现在这般轻盈，自己的声音从没像现在这般美妙。可是他还是太丑了，他为自己的样貌感到自卑，于是他又去请教了好心的邻居：“我怎样才能让自己更英俊呢？”
“嗨，这有什么难的？”邻居说，“你要多笑，你就美好了。”
于是不倒翁小伙努力地咧开嘴笑啊笑，他的嘴角一直往上扬，高得快要戳破了颧骨。
他带着这样的笑容去找邻居。邻居看了，摇了摇头：“真丑。”说着给不倒翁小伙套上了一层华美的外壳。
“现在这样就好看多了。”邻居拍了拍不倒翁小伙的壳，满意地说道。
套了外壳的不倒翁不难让四人想起那两个被关在四楼练习室里的玩家，这一段像是为他们特意续写的。
“严文，既然你去年用了保送秘籍，为什么最终没有成为全能偶像？”卫同书问。
严文眼中闪过一丝迷惘：“是啊……为什么……”他忽然抱住头，痛苦地蜷缩起来：“这是为什么……”
柴柯傅被吓了一跳，赶紧拉住他的手拍他的背脊：“没事没事！卫哥只是随便问问！咱想不起来可以暂时不要想！”
庄成明胡乱将本子放进道具栏，扑过去低声安慰严文：“小严，小严！别紧张！”
严文抽搐了几下，渐渐恢复了平静，他的眼睛闭上了，似乎是因惊厥昏了过去。
“要……去汇报节目组吗？”柴柯傅一脸为难，“这样他应该就要被淘汰了……”
尽管严文目前看来只是个NPC，但一个与真实存在过的玩家一模一样的NPC被淘汰，四人还是不愿意看到的。
“先让他在练习室里躺一会吧。”周药说。
5C练习室再度恢复寂静。
柴柯傅试探着去脱严文的手环，手环翻转后发现上面是和小顾一致的“璨世文化”LOGO。
手环能脱下，果然这个严文并非庄成明记忆中的小严。
庄成明呼出一口气，不知是失落还是释然。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竟然直接将笔记本放进了道具栏里，一愣，飞快地回过神来，打开手环找到了这件道具。
单独存在在道具栏里的笔记本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原来的木盒子是作为任务道具被归类，单个笔记本却是一个类似任务奖励掉落道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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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成明不可置信地把笔记本从道具栏里取出来，声音变得有些颤抖：“这个笔记本……是道具。”
“而且是带有信息的道具。”周药补充道。
道具是直接落入玩家手环的奖励，不会在NPC与NPC之间流通。周药说：“那个把保送秘籍交给严文的人是玩家。”
“他手上很可能还有另一些混淆记忆的道具。”卫同书说，“并且笔记本的数量不止一本。”
周药说：“那个人很可能已经是中级玩家了。”
笔记本道具在生存指南里获取难度有四颗星，只在初级场后半段才出现，几人里通关空间最多的庄成明也是第一次见。混淆记忆的道具也不常见，基本都是四星往上。由此判断，这个能操控NPC对其他玩家下手的人手上一定有很多高星级道具。
“躲在暗处对付其他玩家的意义是什么？”柴柯傅不明白，“就算把所有玩家都淘汰了，还有那么多NPC在呢。他要把NPC也都杀了吗？”
“不合理。”周药说。
“什么不合理？”
“平衡机制。”周药答，“目前空间里已知的大部分玩家都是初级玩家，在这样一个初级场里投放一个携带打量高级道具的中级玩家一起执行任务会对游戏平衡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解决这个问题的理想解是让这个中级玩家的任务和初级玩家的不一样，并且完成的难度更大。”周药说。
窥探真实让所有人毛骨悚然，柴柯傅摸了摸自己手上竖立的汗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卫同书说：“当然是联合一下群众的力量，直接掀明牌打呗。当所有人都知道有个中级玩家在搅局的时候，并且为之有所防备时，他还能躲在暗处随心所欲吗？”
一个任务不一样的练习生势必会有反常的举动，而当所有玩家团结起来，他下手的成功率就会大大降低。
“可是……大家未必都会听我们的啊。”柴柯傅还是十分担心。
卫同书的目光定格在走廊的摄像机上。
摄像机仿佛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慢吞吞地挪向了另一边。
“放心，”卫同书露齿一笑，“大家会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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