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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两人来到李振华所说的地方敲开大门后，门背后出现的人正是刚刚分别不久的壮汉蔡志波。
蔡壮汉的手上还端着一个小小的白瓷杯，见来人竟是周药和卫同书，他的眼中迅速掠过一丝震惊，脱口而出：“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受人之托来看看。”卫同书的视线挪到他手中，“不是让你和老人家都少喝点？”
壮汉下意识地把杯子往自己身后藏了藏，感觉这个动作有些欲盖弥彰，讪讪地收回手：“里面是茶……”说到这里，他又不免觉得奇怪：“不对啊，你们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都说了受人之托。”卫同书拍拍他的肩膀，友好地问，“不如让我们进去说话？”
壮汉环顾左右，紧张地压低声音道：“不了吧？老爷子跟手环游戏没啥关系啊……”
“阿波，在和谁说话呢？”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壮汉悚然一惊，把食指竖到嘴边，示意两人别说话，扭头扬声道：“没、没谁！就两个送外卖的！”
周药挑眉，两人手里大包小包的，确实有几分像送外卖的小哥。
“送外卖你也能聊这么久……”里面的老人嘀咕了一句，像是被说服了。壮汉还没松一口气，里间的门就打开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走了出来：“点了什么好吃的呢？有酒没？”
老人身形瘦长，头发已经全白了，不过依稀还能认得出年轻时的模样。此时如果还有从前一个空间一同前来的伙伴，一定不难发现他与平头男李振华长得极其相似。
见来人没有穿着外卖小哥的制服，老人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又见壮汉紧张地拽着周药的衣角：“你认识？该不会是你让他们把酒带走了吧？”
“……”
壮汉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
十分钟后，四人坐在了客厅的沙发里面面相觑。
壮汉从厨房端来了新烧好的热茶倒在了白瓷杯中递给两人：“昨天新上的茶，尝尝吧。”
老人亲切地看着两人：“原来是阿波的朋友，阿波是个好孩子，你俩和他玩，一定也是好孩子。”卫同书笑眯眯地说了声“谢谢您”，十分自在地呷了一口茶。
“我爱人走得早，我身体又不好，这些年多亏了有阿波在。”提起壮汉，老人满是溢美之词。
壮汉露出他柔情的一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起来：“李叔，我也没做什么，也是因为……”他的眼神暗淡下去，下一秒，他又扬起笑脸喝了一口茶：“李叔，卫生间的灯泡是不是坏了？我去商店买个新的给您安上。”
对于壮汉生硬地拗转话题，李大叔表现得毫无异样：“好孩子，谢谢你了，晚上叔给你露一手，做一顿红烧肉。”他乐呵呵地看向周药和卫同书：“我做的红烧肉可是一绝，当年让……带去学校当午餐，馋哭了一班孩子呢！”
让谁？
李大叔眼神中浮现出困惑：“奇怪，怎么想不起来了……”
周药和卫同书对视一眼——果然，所有进入系统内部的玩家，在现实生活中都被抹去了过去存在的痕迹，甚至连最亲的亲人都逐渐遗忘了他的存在。不过比起死亡的玩家，自己进入系统内部的玩家显然存在感要更强烈一些，李大叔时不时还能想起有关李振华的零星片段。
壮汉拿着坏掉的灯泡从卫生间出来，对两人投以无奈的眼神。
“叔，我们和小蔡一起去买灯泡。”周药说着从沙发上起身，走向壮汉。卫同书紧随其后也跟了上去。
老人在两人身后好奇地歪了歪头——装个灯泡需要三个人这么大张旗鼓吗？
三人出门前往便利店，蔡志波一出门就深深吐了口浊气，随即苦笑起来：“果然我还不够强啊，李哥宁可把真相告诉你们，再通过会长转告我。”
回忆着上个空间里壮汉全程没怎么受苦受累就通关的历程，周药更认为这是李振华对他的保护。
“李哥是我高中时的学长，当年我被一帮小混混堵在弄堂里抢钱，是他路过帮我把小混混打跑的。”壮汉看着满身肌肉，想不到高中时也是个被欺负的小可怜。
“后来我跟他成了好朋友，发现他手上一直带着一个白色的手环，我觉得好看，就问他哪里买的，也想买一个戴着玩。结果李哥说，这个手环我希望你这辈子都不要有机会戴上。”壮汉叹了口气，“当时我以为他是在讽刺我，后来才知道，这是最衷心的祝福。”
然而李振华的祝福并没起什么作用，命运似乎给一切都打上“注定”的烙印。壮汉小蔡最终还是被卷入了这场手环游戏里。只是等小蔡进入游戏时，李振华已经进入了系统内部，成为被系统“屏蔽”的那部分玩家。
有很长一段时间，蔡志波并不记得自己每次离开游戏空间去看望的老人究竟是谁，只是冥冥中仿佛记得有个声音在自己耳边说：“万一哪天我不在了，你有空的时候就去看看他吧。”他不记得自己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但这个声音给他一种说不出的安心和温暖感。于是他照着这个声音说的去做，陪老人度过了很长一段尚算开心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上周。在手环又一次震动后，他迎来了自己的初级晋阶中级测试，在这一场游戏中，他遇见了许久未见的李振华，也终于记起了那位老人的真实身份——那是李振华的父亲啊。
重逢的喜悦临到嘴边，最终落成了无足轻重的“好久不见”。蔡志波苦笑道：“我以为之前都是手环作怪，要么就是李哥找到了复活的办法可以一起回家了。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已经在系统内部了……”
一米八的壮汉站在路中央，说着说着红了眼眶。
沉默低落的情绪在三人间蔓延发酵。过了良久，周药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那就进去救他，真的把他带回来。”
壮汉眸光微闪，眼底升腾起希望的光芒：“我们……真的能做到吗？”
周药平静地凝视着他：“能。”
第二天清晨，两人带着李大叔一定要塞给他们的红烧肉踏上归途。
“进入中央塔的一定是你们。”蔡志波把两人送上高铁前，特地把自己所有的道具名称一一念给两人听，供两人选择。他诚恳道：“中央塔里的情况咱们谁也不知道，你们多带点总是没错的。”
周药和卫同书也不矫情，谢过他之后和赵凯歌商量了一番，最终各自挑选了三样道具放入道具栏里。
回到南陵市后不久，又有系统内部的玩家传来消息：进入系统内部的通道建成了。
频繁地接收到内部消息，让周药深刻地感受到系统正在崩溃这一事实——在系统的自我修复过程中，人类玩家这样对它而言动动手指就能消灭的小爬虫企图做些什么，它已经无暇顾及了。它有更重要的事要完成。
所有人都希望系统崩溃，但不是此刻。
“通道不是固定空间的一个口子，而是一串数字口令。”吕仞看着屏幕上的消息，转告伙伴们，“烬让那些内部玩家把这串口令投放到尽可能多的游戏空间里，只要找到一扇纯黑色的密码门输入口令，所有找到门的玩家就都能通过大门被传送进系统内部。”
“由于声音和大面积的图案会被系统暴力屏蔽，所以口令会以浮动的模式出现在游戏空间的随机物体上，需要玩家自行寻找。”吕仞说。
柴柯傅发了个吐舌头的表情包：“解密码我不行，拆家我在行啊。”
庄成明未雨绸缪：“那也得担心系统会不会将计就计，干脆投放更多的无意义数字口令进游戏空间干扰玩家吧？”
此话一出，成功达成了清屏的效果。
几秒后，庄成明看到系统提示“管理员撤回一条消息”，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竟然被卫同书撤回了。
测字卫师傅诚恳地夸奖庄大主播：“在言灵这方面，我感觉你和柯基的天赋都要高于我。”卫同书的言外之意是，有些话庄成明可以只放在心里想想，不要说出来了。
庄成明默默地把这个念头从心里驱逐出去。毕竟这个狗手环还监视着大家呢，万一真的把这个建议听进去了颗怎么办？
莫名躺枪的柴柯傅嗷呜一声，发了个流泪柴犬的小表情：“那我就希望到时候咱们开局直接找到密码和门，来一个落地躺鸡。”
测字卫师傅表扬柯基同学：“孺子可教也。”
“通道的入口其实是唯一的，有些类似于蔓蔓的机关锁，所以所有进入空间的玩家里只要有一组队伍成功找到口令打开门，其他队伍都能一起进入系统内部。”吕仞转发最新收到的消息，“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现在唯一的难题就是怎么让那么多玩家在短时间内同时进入游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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