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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棠，可是事到如今，你还怎么回头啊？”
“傲岚……我爱他……我好爱他啊……”
慕轻棠从低声啜泣慢慢演变成撕心裂肺的痛哭，好在别墅隔音好，否则商震都会被惊动过来。
洛傲岚只觉她哭得要昏厥了，泪腺都崩溃了，实在看不得她如此痛苦，哪怕是饮鸩止渴，她也希望她能好过一点。
“那、那过几天……过几天我找徐霄，安排一下，让你去见顾听潮。”
洛傲岚哄孩子一样柔声说，“顾听潮一直也放不下你，他也很伤心。他曾经为了你不惜与皇室作对，连卓老公爵的面子都不给，他这次也一定会为了你义无反顾地豁出去。”
“什么四大家族，什么皇室……统统都他妈别管了！轻棠，你和顾听潮带着小少爷们私奔吧，离开斐国随便什么国家都好，再也别回来了，好不好？”
私奔。
多美好又热烈的两个字。
慕轻棠为顾听潮豁出性命过不止一次，却在洛傲岚提出私奔这个计划时，望而却步。
“轻棠，你真是的。”
洛傲岚幽幽叹了口气，“既然这么爱，既然放不下，晚上为什么又要当着三小姐和徐霄的面说那样的话啊……”
“因为……我不想让他为难……”
慕轻棠抽泣地说出一个个凄然又饱含无奈的字，一个个扎在洛傲岚心底，留下千疮百孔的疤。
“他已经……为我豁出去太多次了……这一次我只想让他好好的，别再为我做任何牺牲了……”
*
翌日，商氏集团。
开完会回来的商震立刻从夏澄处得到消息。
“商总，咱们电子资料库被黑客攻击，秘密资料被窃取了！”
“什么？！”商震大惊失色，“丢了什么重要的资料吗？”
“那没有，之前正好有几份重要的资料做了转移，目前库存的资料保密级别没那么高。”
夏澄眉压眼，嗓音低沉，“而且那个窃取资料的黑客顶多只是复制了内容，并没有对资料库进行攻击。”
“得到他想要的就够了，攻击反而麻烦！”
商震凤目阴沉，撑着拐杖在办公室踱了几步。
突然他想起昨晚徐霄说顾听潮已经知道他篡改亲子鉴定的事，好巧不巧今天系统就被攻击，难道？！
就在这时，夏澄的手机响起，他连忙接听。
“喂，怎么？”
半响，夏澄猛然一惊，随即只寒声回复：“知道了。”
结束通话，商震忙问：“怎么回事？”
“咱们之前潜伏在顾氏旗下医院的那些卧底……已经被顾董全都揪出来了。”夏澄面露焦急和担忧。
“被顾慎则揪出来的？”商震愕然一惊。
“是的，顾董亲自下场抓人，他的手段比顾听潮更加强硬。”
夏澄眉心紧拧，“听说已经有人扛不住……把您给供出去了。”
商震大手握紧拐杖的鹰头，眉宇狠狠一沉，狭长的丹凤眼迸射出诡谲冷鸷的寒光。
“供出去就供出去吧，顾慎则那个老家伙还真能拿我怎样不成？别看他们顾氏是四大家族之首，但到了真章，他顾慎则轻易敢动了谁？高处不胜寒，站得越高，越是处处制肘。”
说着，商震又慢悠悠地坐下来，身子慵懒地后仰，“更何况，白眉赤眼的，他顾慎则光抓了几个人，就说是我安插了内奸到他们集团内部，这未免也太可笑了。”
“是，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处理，我已经找好了替罪羊，他会担下一切罪责。那些人即便供出了您，火也绝不会烧到您一星半点儿。”夏澄目光森寒，语气轻车熟路。
毕竟这种拿替死鬼出来挡枪的事，他为商震干过多少回都数不清了。
商震笑着眯起眼睛，唇角勾出狠戾的弧度。
他点亮电脑屏幕，十指在键盘上飞速敲打，夏澄在旁看着，只觉赏心悦目。
他们的商总，若不是瘸了一条腿，在他眼中就是四大家族的后辈里最出众的男人，半分都不输顾听潮。
他到现在依然是商总和慕小姐的狂热CP粉，哪怕他深谙这次商总赢回慕小姐到身边，赢得并不光彩。
可那又如何，商总深爱着慕小姐和小少爷们，他们是他人生中唯一的光了，夏澄怎么忍心看着这寸光熄灭，看着他始终追随的人坠入深渊……
几秒后，商震从电脑里调出了一份看上去是英文的文件。
夏澄凑上去看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看懂，不禁好奇地问：“这……鬼画符一样，到底是什么？”
商震笑了笑，“这是顾慎则的病例和诊断书。”
“什么？！”
夏澄猝然一惊，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顾董……竟然有病？！”
“呵，完全看不出来，是不是？不可否认他善于保养，藏得很深。”
商震十指交错叠成塔形抵在鼻尖，目光渐渐阴鸷，“不过他好像忘了，我们商氏是靠什么起家的。整个斐国的医疗系统都尽在我掌控，他怎么可能瞒得过我的法眼？”
外人更不了解的，还有商震的黑客技术。
顾慎则能找人攻破他们商氏的系统，他照样能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顾慎则有脑卒中，而且近几年有逐渐恶化的趋势。前阵子顾听涛被顾听潮坑进了局子里，顾慎则就气得发病了一次，否则我也拿不到这么新鲜的医疗报告。”
商震手肘撑着扶手，以拳托着头，像欣赏什么画作一样看着这张病例。
“这种病啊，最怕生气，受刺激。而且这病有一定的季节性，越是寒冷的季节越容易发病，这个时间，正是好时候啊。”
“难怪这几年顾慎则突然就从一线退下来了，把权力几乎完全移交到了顾听潮手里。”
夏澄神情恍然，“当时我还纳闷呢，顾慎则这么年轻怎么就退居二线了。哪怕是现在他都没到六十岁呢，比辛冕和商董都年轻，原来是因为病情加重了……”
“对他们这种高高在上的当权者而言，身体状况绝对是高级机密，一旦泄露，不但财团内部会动荡，也会引来外人的虎视眈眈，比如我。”
商震眸里划过嗜血的光芒，咬了咬牙，“现在我掌握了这个秘密，就不急了。顾氏父子，总有一天要一个一个，死在我手里！”
夏澄心中暗暗打了个寒噤。
此刻的商震脸色冷白，眼眸恶狠狠的，仿佛地狱英俊的阎罗。
“对了，轻棠情况如何了？早饭和午饭有好好吃吗？”商震满目关心地问。
也只有在提起慕轻棠的时候，这个男人眼里才有点儿人性。
“傲岚说，只喝了一点点粥，然后又睡着了，还是很虚弱。”夏澄无奈地叹了口气。
“被同一个男人耍了两次，轻棠心里难过也正常。我会永远陪在她身边，慢慢给她疗伤的。”
商震忽地又问，“这两天，轻棠有没有问关于缪宁的事？”
“没有。”夏澄如实回答。
“一句都没有？”
“是，慕小姐自从被您救回来后，就再也没向我和傲岚打听过缪宁。”
商震眼神幽幽一暗。
毕竟当初为了挑拨离间顾听潮和慕轻棠的关系，缪宁也被他算计了进去，作为最重要的诱饵，引慕轻棠入毂。
慕轻棠为了救缪宁才深陷囹圄，如今逃出生天，怎么对会对缪宁不闻不问呢。
“会不会……是轻棠察觉到了什么……”商震脸上笼起阴翳。
“应该不会。”夏澄忙安慰道，“慕小姐毕竟受了刺激，现在情绪还很低落，自顾不行吧。等过几天缓和一些了，她就会想起缪宁了。”
“但愿吧。”
*
商氏庄园。
这两天慕轻棠状态不好，所以并没有见孩子们。
孩子们也出奇的听话懂事，并没有嚷着要妈妈，而是在佣人的照顾下乖乖地生活。
“慕小姐，夫人请您过去说话。”一名佣人过来恭谨地传报后就离开了。
“商夫人找你？！”洛傲岚心里一慌，忙上前搀扶她，“轻棠，我陪你去！”
“不用。”
慕轻棠淡淡摇了摇头，“我又突然回到商震身边，商夫人找我说话，也是情理之中。说什么，我听着就是了。”
“可是……”
“她说什么，我都不在乎，我也不会生气的。”
她连商震都不在意，还在意他母亲吗？商夫人就算用再难听的话挖苦她又如何？
她都遍体鳞伤了，痛彻心扉了，还差再少一块肉吗？
“去看看孩子们吧，我先过去了。”
几分钟后，慕轻棠来到商夫人面前。
优雅端庄的贵族夫人正坐在庄园后院的玻璃花房里做插花，已经把一盆花修剪得有模有样了。
这间花房，和在翊园后花园里，顾听潮送给她的那间，非常相像。
慕轻棠站在门口，想起与她爱的人那些深情旖旎的曾经，不禁湿了眼眶。
可眨眼之间，一切烟消云散。
“慕小姐，来了就别在门外站着了，进来吧。”商夫人不抬眼皮，只是插花。
慕轻棠深深呼吸，走了进去。
“商夫人好。”
“好吗？算不上，毕竟家宅不宁，乱七八糟。我这个母亲当得也失败，在自己儿子面前一点话语权都没有，由着他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当儿戏。”商夫人冷笑了一声，剪短了一根花枝。
“我已经找到房子了，不过需要简单收拾，最快下周三，我一定从这里搬出去。”
慕轻棠面无表情，不卑不亢，“请您放心，我不会和商总结婚，也不会给商氏添乱。我会安静离开的。”
商夫人暗暗一惊，拿着剪刀的手抖了抖。
本来她准备一肚子的训话，想好好在这个未来儿媳妇面前立立威，结果慕轻棠根本不上这道，直接把天聊死了。
这可如何是好？她可没有要撵慕轻棠离开商氏的意思啊！
倒不是她多喜欢这女人，而是因为她畏惧商震，那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儿子，可作为母亲她却怕极了他！
商震带慕轻棠回来的那晚对他们两口子下了最后通牒。
“你们让我跟乔氏联姻，我听你们的了，结果你们让我沦为了整个斐国的笑话！”
“现在乔氏垮了，乔雅柔也死了，再没有人能阻碍我娶轻棠为妻。”
“我就是死，也要跟轻棠葬在一起！”
那猩红的眸子，阴气扑人的目光，现在商夫人回想都胆战心惊！
她已经没有阿霆了。
阿震是她，是整个商氏最后的希望，她再不甘心也只能由着他去了。
“慕小姐，我找你来不是撵你走的。”
商夫人收起盛气，败下阵来似地叹了口气，“你和阿震认识有六年了吧，你也看得出他有多爱你。我找你来只是想告诉你，希望你能和阿震好好的，我和他爸对你们在一起没有任何意见。”
“只要他愿意娶你，我们马上给你们办婚礼，不过婚礼只能低调举行，毕竟……”
“商夫人，我是不会和商总结婚的。您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慕轻棠勾唇，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因为，我不爱商总。”
“我知道你心里有顾家二少爷，可是慕小姐，你得接受现实，顾二少眼看着就要和白懿订婚了。你和他，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了。”
商夫人提及白懿的名字，眼眸划过痛恨。
毕竟当年若不是白懿，她最爱的阿霆又怎么会死？！
慕轻棠瞳仁狠缩，“您……说什么？”
“万霖和首相关系不错，昨天两人私下见了面，首相阁下和万霖无意间提起，将军府和皇室那边，已经在筹备顾二少和白懿订婚的相关事宜了。”
商夫人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她，冷笑了一声，“呵，真没想到那个贱女人，克死了我儿子，不但没遭报应，到头来还有了高贵的身份，还和顾氏联了姻。这世界真是太多不公和无奈了，你说是不是，慕小姐。”
他们才分开不到三日，皇室已经迫不及待促成顾听潮和白懿的婚姻。
现实，就是如此残忍。
“我不和商总结婚，与顾总无关。而且我爱上顾总的那天起，就没奢望过能和他在一起。”
慕轻棠狠狠抽了口气，笑容明晃晃的，像利剑出鞘。
“不过请您放心，我相信天道好轮回，您和我有共同痛恨的人，她想春风得意，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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