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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沫揉揉儿子小脑袋，走向叶夫人。
“夫人好，”苏沫保持着礼貌，尽量让自已的表情看起来温和一些，“您叫我什么事？”
叶夫人把他们母子打了打量，“你倒是乖，不吵也不闹。”
苏沫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女人，好坏话还能听得出的，“夫人和艾达小姐请我作客，我也不能不识好歹。”
她“不吵不闹”是不想让孩子受到惊吓，于是大方地装作“被邀请”。
夫人只不过咽不下那口气，想找她和叶少安的茬，她已做好了面对的准备，自是坦然。
“很好。”叶夫人似笑非笑。
看得诚诚下意识搂紧妈咪的脖子。
感觉到孩子的担心，苏沫拍了拍他的小手。
“夫人刚才说到这副画有点面熟，”艾达自动无视苏沫母子的存在，和叶夫人继续聊着话题，“这幅画，其实是我去年在京都国际画展上展出的作品，听说您那年也过看了，没准那时候见过。”
听言叶夫人惊奇道：“咦，还真是！”
“夫人记性真好，要是我肯定不记得了，毕竟当年画作多达上千幅。”艾达眉梢轻轻挑起，特意在苏沫身上看了看。
俗话说的好，都是千年的妖精说什么聊斋，艾达这套路使的，炉火纯青啊。
叶夫人瞧着廊壁上的画作，欣喜道：“还不是因为你画儿画的好，给了我很强的视觉冲击，当时我就在想，作者一定是一名心怀天下的老画手，无论是功底，还是作者想传递出来的内涵，都算上乘。”
正中艾达下怀。
艾达不好意思地笑道：“夫人谬赞了，我只是一个喜欢画点东西的新手，当年画这幅作品的时候，我才十九岁。”
“那更不得了。”叶夫人笑说着，转头再三端详。
苏沫觉得她在这里实在多余。
她可不想看艾达秀心机秀才艺。
犹记得，叶夫人借李菲儿的音乐特长来踩她的事，好在她勉强会一些民族乐器，加上一点小心思胜了李菲儿一筹，不至于当场丢人现眼。
叶夫人大有故计重施的意思。
毕竟她只是普通女人，没有女主光环和金手指，某些方面比不上艾达优秀。
“苏沫。”
得……怕什么来什么。
苏沫尴尬不失礼貌地微笑，唤了一声“夫人。”
“你也来看看，艾达十九岁时的作品，瞧瞧人家。”
叶夫人特意强调十九岁，以此展现人家的优秀。
苏沫看破不说破，乖觉地走向她们。
由于她抱着儿子，块儿比较大，走的时候特意从她们中间轻轻挤了一下。
艾达算是好忍性，始终微笑相对。
苏沫没接触过画，但又不好在叶夫人面前说她是个土包子不懂欣赏，智者状地抚着下巴，认真地瞧着。
这幅画的名字叫做“难”。
取艰难、灾难的双重意思。
画中，一个枯瘦又脏乱的女孩蹲在地上捡着发霉的馒头，应该是听见谁在唤她，抬头看来，定格的那瞬间女孩紧紧抓着馒头，另一只做着戒备的动作，像在警惕别人抢她的食物。
画面层层递进，从各个细节表现出女孩的凄凉与求生欲，越是细看，越能看出作者的用心。
只不过，这画好像在哪看过。
苏沫道：“十九岁画的作品能参加国际画展，并且能让夫人印象颇深，确实实力不弱，”
在苏沫“认真”赏画时，诚诚见艾达目光冷冷的，有些不怀好意。
小朋友暗暗决定了一件事。
“阿姨，”他张开双手向艾达那儿伸去：“抱抱。”
艾达是一个冷酷的女人，不论行事作风还是性格方面，她的眼里装不下任何人，除非对自已有利。
对于诚诚的要求她很意外，反感。
但碍在夫人在场她只好点头：“好。”
等艾达接过诚诚，苏沫对儿子挤了个眼，甩甩发酸的手。
真是个好儿子，懂得心疼老母亲了。
叶夫人不乐意地催道：“你看半天了，无话可说么？”
“画是挺好的，但这个框有点老气……”
“苏小姐，”艾达冰冷地打断，“你的关注点偏了，你不是应该看我的构图，手法，和立意吗。”
“构图，手法，立意吗？”
“不错，有一位知名大师曾评论我这画构图稳重自然，手法细致精确，立意深刻，你不会连构图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苏沫摸着自已的下巴，点头：“既然你得到了大师的赞美，又何必在意我怎么看，我总不能悖着大师的意思说这画不好，所以就不做评价了。”
“苏小姐有话直说，”艾达的表情像是吃了苍蝇但又必须死死忍着，“不足之处，还请你‘指教’。”
“真不用。”苏沫摆了一下手，和叶夫人打岔道：“夫人，我想带孩子去餐厅用餐，孩子劳顿一下午也该饿了。”
去接诚诚的时候艾达却背了一下身，不让苏沫接人，执意问道：“事无不可对人言，苏小姐请说一说，这幅画哪里不好。”
骄傲的女人，容不得别人丁点异议。
艾达倒想看看，连大师都不吝赞美的画作，苏沫这个小白能说出什么门道来。
当然不管苏沫说什么，都是她的门外之见。
不说还好，说出来不过贻笑大方。
“我怕说了，有人会难为情。”
苏沫没有故弄玄虚，这几年她成熟不少，故弄玄虚的事没兴趣干了。
“是啊，确实有人会难为情。”艾达笑得阴晴莫测。
叶夫人不耐烦，“说吧苏沫，说完再来算算我们之间的账。”
是她们硬求着、硬逼着让说的，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苏沫立即换了一脸正色：“构图，手法，立意这几个基础方面有大师评价，我直接略过不说，我要说的是另一方面。”
她说的轻描淡写，顺道插了艾达一刀，说大师夸她的那几个方面是画手本应具备的最起码的能力。
意思是大师只不过在敷衍孩子，她艾达倒是放在了心上。
艾达听出苏沫话里暗戳戳挟带的讽刺，但她到底是一个心理素质过硬的职场女强人，面对苏沫仍然面不改色。
苏沫指指这画，“我要说的是你的素材，明明我第一次看见它，却觉得它很是眼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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