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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儿，在周有桢和赵叔的注视下，庄月英压着嗓子挤出这么一句话。
在两个男人一脸懵逼的时候，他们完全不知道眼前的两个女人，都已经交过一次手了。
祥隆记只是一个卖吃食的铺子，和鼎食楼这种酒楼不一样，顾客都在门口买完了就拎走，这里是不提供坐下来慢慢吃糕点的位置的。所以祥隆记前面是门面，后面则跟普通的四合院差不多。
而招待明珂和周有桢他们，请他们坐下来谈话的地方，则是院子里的一间厢房。
四个人坐下来，祥隆记的下人上完茶又飞快退下，庄月英慢条斯理的抿了口茶后，仿佛又慢慢把自己的底气找回来了。
放下茶盏，她淡然说道：“你说要跟我坐下来好好聊聊，其实我想不到能跟你聊什么。继续采购糖水罐头的事情，我也和周镖头说过了，你们将糖水罐头送过来就行了。这点儿简单的事情，我想，你们不至于也办不好吧？”
庄月英认为，她愿意继续采购糖水罐头，已经很不错了。
但要知道，庄月英所谓的继续采购，可是将上次糖水罐头的数量直接砍半！
上一次本来就只是试水，都没有卖太多的，这一次，直接只采购上次一半的数量，数量就更少的少了。而徐家那边的制作速度越来越熟稔，产量也在不断提高，销售的速度完全跟不上制度的速度，明珂怎么会愿意。
亏得还是府城呢！
但在庄月英看来，虽然数量少了一半，但由于糖水罐头的价格比较高，明珂他们也还是能赚好一百多两银子了。
她觉得，这对于小县城出身的明珂来说，这笔生意已经足够大了。所以他在看见明珂的时候，有着足够高的优越感。
但她哪里知道，明珂他们会来找她，就是因为这笔生意单子太小了。
没有增长就算了，起码要维持原本的数量吧！
第一次才试卖了一次，就要砍掉一半的数量，看来糖水罐头在府城卖得是怎么不怎么好，但她们又愿意继续采购来卖，又说明糖水罐头也不是一无是处，还是有一定市场的。
经过周有桢的多次考察和研究，以及明珂和他二人绞尽脑汁，想出各种改进的法子，这才终于折腾出了“回收”这个想法。
但背后付出了这么多，此时的明珂却没有显露分毫，只以一种非常轻松从容的态度，带着漫不经心的语调，含笑说道：“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太简单了，我觉得对我们来说，太容易了，总是一成不变，没有挑战性。”
庄月英高高扬起眉头。
“那你们想怎么样？”
明珂嫣然一笑，身体前屈，向她靠近，“所以我有一个更加复杂，但也更加有挑战性的想法，如果成功了，对你对我，都会是更有利的局面。”
明珂的这句话成功勾起了庄月英的兴趣。
另一边的周有桢几不可闻的松了口气。
祥隆记庄月英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古怪，他知道明珂也是个倔强的硬脾气，都做好了准备，如果两个姑娘家谈不拢，他就随时准备救场，出面代替明珂来继续跟庄月英谈。但没想到，明珂一来，就抓住了庄月英的痒痒肉，几句话就吊起了她的胃口，引起了庄月英的兴趣。
……
“回收？这是什么？”
庄月英不知不觉间坐直了身子，一改刚才散漫傲慢的态度，“你详细说说。”
明珂便将之前和周有桢商议好的，关于回收的详细情况，一一与庄月英说。
如果祥隆记他们回收空琉璃罐的话，在下一次采购糖水罐头的时候，就可以凭着攒下来的空琉璃罐一起兑换，和采购的糖水罐头一起送过来。而且同时，在价格上，可能也会额外考虑，再便宜一些。
后面这一点，是明珂和周有桢在来府城的路上商议了之后，又临时添加进去的，主要是为了促进店家积极回收空琉璃罐。
回收的整个流程说起来也算简单，但对于从来没有过回收行业的、甚至连回收这个词都没有怎么听说过的他们来说，却是非常的新鲜和新奇了。
听完了之后的庄月英看明珂的眼神，瞬间就变得不一样了。
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这是你想的吗？”
明珂谦虚的说道：“是我和周镖头一起商议出来的。”
周有桢含笑摇头：“明姑娘太谦虚了，我只是略微补充了一下而已。产生这个想法，提出回收这种做法的，全都是明姑娘一个人想出来的，之后我们一起商议，将它再度完善了许多罢了。”
庄月英点了点头，对着周有桢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原来是我错怪你了。”
周有桢：嗯？
明珂：什么情况？
但庄月英说完这一句话后，就没有再提，转头便跟明珂继续说起了回收空琉璃罐的事情。
事业当头，所有八卦的心思全都放在另一边。
接下来的时间，全都在庄月英提问、明珂回答中度过。
在这个过程中，不止庄月英承认了明珂的能力，明珂也彻底见识到了庄月英的本事，她还真不是完全靠着祖宗家业，才能混到少东家这个位置的。
“回收这个做法很有意思，但你有想法，怎么开始回收吗？”庄月英立马问出了非常重要的一点，“想要回收，得我们先能够卖出很多的糖水罐头，他们才会有足够多的空琉璃罐来我们这里兑换。而现在的情况……想来不用我多说，我们既然会减少糖水罐头一半的数量，就说明了问题。”
“现在开始，我们恐怕得先想法子，如何能够卖出很多糖水罐头，这样才能进入一个良好的回收循环。”
庄月英想的已经足够好了，但她还是忽略了一点。
既然都说了回收，她只考虑到日后卖的糖水罐头吃完了后，空的琉璃罐能够回收回来。
却忘了，在之前，他们已经卖出了许多糖水罐头，已经产生了很多空的琉璃罐了。
明珂委婉的提醒道：“庄少东家，琉璃罐这种东西，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它的稀奇程度，哪怕之前是装糖水罐头的，对普通百姓来说，也足够新奇和珍贵，想来他们是不会随便扔掉的。”
庄月英顿时恍然大悟。
这就是和聪明人说话的好处。
不过在明珂说完这句话后，她接下来说的那句却是：“叫什么庄少东家，也忒客气生分了。叫我庄姑娘便是了。”
明珂：……
刚见面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态度。
女人，你的名字叫善变。
她也察觉到了明珂表情的变化，一点儿也不尴尬，笑眯眯的说道：“刚才你不也说了吗，一个称呼并不能代表自己的能力，也不能决定别人对你的看法。”
她活学活用，这会儿就用在明珂身上了。
明珂好笑的点头，从善如流的喊了一声“庄姑娘”。
“所以我们现在开始，可以先回收之前的空琉璃罐？”庄月英看着明珂问道。
明珂点头。
“但他们之前卖的糖水罐头，手里有的空琉璃罐也不多啊！”庄月英不打算自作主张的想法子了，她也看出来了，在这个想法上面，她的确有很多的不足和漏洞，索性全都问明珂。
明珂温声细语：“凡是都要讲究一个循序渐进，不能一下子就下猛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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