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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也是这种心情感染到了明文，让他也被代入了进去，从这个他四五岁之后就没有再见过、感情其实并不是很深厚的大堂姐口中，听她描述着自己爹爹年轻时候的模样。那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爹爹的另一个模样。
他的心房松动了，口风自然也就不会严谨。
他无意间的说的几句话，让明珠敏锐的意识到，他知道明三叔和陈氏妇人发生的关系。
“他说了什么？”明珂立马追问。
明珠拧眉：“说他说了什么，其实他也没有说什么，不过是在回答我的话时，那语气……很不一样。”
明文是知道陈氏妇人这个人的。
不止明文，连明牛也知道。
以陈氏妇人的父亲与县学堂的关系，只要不是才去县学堂的夫子，那些老人们基本上都跟她很熟稔；所以明文和明牛认识她也不足为奇。而且，明珂之前也打探过的消息，陈氏妇人还时不时会做一些好吃的糕点送到县学堂去请大家吃。
这个大家，自然不会吃县学堂所有的学生了；那么多的学生，而且跟她也没有什么利害关系，她才没必要那么做。
她请吃点心的，只是她爹爹之前的同僚，县学堂的各位教谕夫子们。
不过教谕和夫子们都是大男人，偶尔吃一块还行，对糕点也不是太热衷，只有小孩子才比较喜欢；但住在县学堂的小孩子少之又少，只有两三个夫子带着自己的孩子在县学堂住。最后泰半的糕点，都进了他们这几个夫子的孩子口中。
其中明文和明牛吃的最多；也因此，明牛特别喜欢这位陈姨。
明文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很是平静，措辞也没有什么不同，但就是他的眼神，看得明珠忍不住心悸——不是可怕的心悸，而是心疼的心悸。
那种他什么都知道，但为了和睦，硬生生让自己装出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来，所有内心的纠结和挣扎，全都自己一个人承受。
这般想来，平日里见到的他所谓榆木脑袋的一面，能被明三叔这般看重的孩子，真的就是一个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吗？
或许不是。
而是他觉得用这种方式，才能让大家都好好儿的。
“小文说，那位陈姨不止会给他们送点心吃，冬天的被褥太厚了，学堂里不方便洗和晾晒，她也都拿到她家去帮忙洗了和晾晒。”明珠继续说道。
冬天太阳少，被褥又太厚了，想要彻底晾干，得晾好些日子才行。但他们住的都只是几间屋子，并没有单独的院子，并不方便在县学堂的院子里晾晒被子。其他同样住在学堂的夫子，都是将要换洗的被褥拿回家里让媳妇儿洗干净晾晒，又拿干净的被褥带来学堂。
明三叔连话都不想跟明三婶多说几句，也不愿意回去，自然是不可能把脏被褥带回家，让明三婶帮忙洗了。
不愿意让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来洗被褥，却愿意交给没有任何关系的陈氏妇人，明珠淡淡说道：“能做到这一步，我想，三叔和她的关系，绝不是现在才开始的。”
或许只是现在过了明路，但起码在之前，就已经互相有意了。
“那这件事情大伯娘知道吗？”明珂问道。
“自然是知道的。”明珠又怎么会瞒着自己亲娘呢！
明珂又问：“那大伯娘怎么说？你们可有其他的主意了？”
“本来是有的。这件事情，如果小辈们都不知道，只是长辈之间的纠葛，我娘想着，三叔也是这么大的人了，孩子都已经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明珠默默叹了口气，“打算等过年三叔回来的时候，敲打三叔几句，让他不要太过分，起码为了几个孩子收敛一下便是了。但现在……”
“小文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说不准那天，其他人也会知晓。到时可就不好收场了。”
“所以我娘打算过年的时候，让我爹出面，逼着三叔答应跟那陈氏妇人分开，不再联系。”
对大伯娘的这个打算，明珂没有过多的点评，只问了一句：“那奶奶知道这件事情吗？”
明珠摇头：“奶奶身子本来就不太好，现在也就慢慢将养着，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这些烦心事儿能不让她操心，就别闹到她面前去惹她不快了。”
她停顿了一下，看向明珂：“怎么？你又别的想法？”
“大堂姐，虽说我也觉得这件事不告诉奶奶比较好，但这是出于为奶奶着想的角度。”明珂说道，“若是想让三叔和陈氏妇人分开，不告诉奶奶，光靠大伯父和大伯娘，我看……悬！”
“依照今天我瞧见的三叔的样子，这个时候直接分开他们，三叔不会同意的。”
明珠点了点头，她也赞同明珂的想法，所以在刚才说那句话的时候，她才会叹气。
“而且，”明珂又说道，“我今天离开干货铺子的时候，又多问了掌柜的一句，三叔和那陈氏妇人今日与往日买的东西是否一样，掌柜的回我，虽是一样，但又不一样。”
明珠挑眉，疑惑的看向明珂，这是什么意思。
明珂说道：“分量一样，但种类又要比以往更加丰盛许多。而且这一次距离他们二人上一次来买，并没有过太久。”
今天来采购的架势，更是像是在采购年货。
这代表着什么？
明珂意味深长的说道：“今年的这个年，三叔不一定会回来过。”
陈氏妇人父母双亡，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多可怜啊！
如今他和陈氏妇人终于在一起了，肯定心疼陈氏妇人，想陪着她的。
又有明三婶做的这件错事，他算准了明三婶现在不敢胡来，再惹他生气，明文和明牛又早早儿的被明三婶叫回了家去，现在县学堂就只有他一个人。只要他继续装出还在生气的模样，拿捏着明三婶的错处，就可以名正言顺继续留在县城，陪陈氏妇人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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