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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瞬间都惊讶得不行，不约而同的齐齐看向说最后那句话的人。
说那话的人是个穿着破破烂烂衣裳的中年妇人，蓬头垢面，一看家里条件就不是很好，身上也隐隐传出一股子骚臭味，在刚才她靠过来的时候，大家都有意无意的后退了几步，距离她更远一点。
“你的意思是说这屋子的姐妹几个人都不在家？”明三婶顿时就炸了，眼珠子一错不错的盯着她，“你是谁，你怎么知道？”
这么多人全都说明珂和明环姐妹在，为什么就她一个人要说不在家？而且就算明珂和明环她们确实已经出门了，她们还要忙生意上的事情，明三婶也记得，这几日大伯父忙着搬运糖水罐头，年前的最后这一批糖水罐头要尽快送到府城去，所以明珂出门早一些也说得过去。
但住在这屋子的那么多人，总不可能全都出门了吧，明老婆子她们那么早，不可能也跟着明珂一起走了吧！
这大概是说话的妇人难得被众人都盯着、非常在意她说的话的时光了，她竟然莫名有些紧张。
她还没有开口，旁边认识她的街坊便已经小声的向明三婶帮忙解释了：“她是我们这边帮忙提粪桶的，每天都起得很早。”
衣衫褴褛的妇人脸上露出一丝丝尴尬。
换作平时，明三婶那么矫情的人早就退避三舍，厌恶嫌弃得让她快滚远一些了，但这一会儿，找人更重要。
因为县城里面，是被下水道的，大家如厕都是用恭桶上厕所。因为县城的房子小，就只有四四方方的屋子，也不像乡下，自个儿的院子后面还挨着田地，甚至还养了猪，可以直接在猪圈旁边上厕所，或者将恭桶提到猪圈或者地里倒了。
在城里面，大家只能每天早晚两次，将恭桶放在屋门口，或者自己所在地的巷子的某一个地方，会有专门收恭桶的人帮忙倒掉，再由人统一运送出去。
即便是现在天冷，能压制一些气味，但当成日里与恭桶打交道的中年妇人靠近大家的时候，都还是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臭味，就更别说夏天了。
更别说整车恭桶的味道了。
要是在大白天让运送恭桶的车在县城的街道里穿梭，怕是能将大家都给熏吐。
所以提、倒、运送恭桶的时间，主要集中在大家都还没有起床的清晨，和夜深人静的夜晚，这两个时间段拉处理。
也是这样，倒恭桶的中年妇人才会正好撞见明珂一行人出门。
她也发现了明三婶看向自己时嫌弃的眼神，自卑的低下头，这种眼神她早就习惯了，虽然招人讨厌了，但难得有人需要她帮忙，她也还是非常乐意的主动提供自己所知道的信息，一五一十的将今天清晨自己看见的情况全都说了出来。
“……她们没有拿太多的东西，但手里也还是拎着好几个包袱，像是要出门的样子，但应该不是出远门。”她说道，“她们好像不是县城的本地人，说不定是回村子里了。”
明三婶脸色阴沉得不行，“那你看见她们最后向哪个方向去了吗？”
倒恭桶的中年妇人指了个方向。
知道明家这一屋子的人不是打死不开门，也没有莫名其妙的失踪，大家就放下心了，对后面的事情也不太感兴趣，只告诫了明三婶一番：“听见了没，这屋子里面的人都已经走啦，里面没有人，你敲门自然是没有人能来应你的。你可别踹门啊，你要是擅自弄坏了人家的门，闯到人家家里去，我们可是要报官的。”
她们才不管明三婶说得究竟是不是真的，管她是真亲戚还是亲婶子，反正她们看见这种不平时，就一定要帮忙维护。
虽然跟明家这屋子的姐妹还不太熟悉，平日里就是点头之交，随口招呼几句，但都是街坊邻居，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再不熟悉大家也要互相帮衬照应着，不然要是来个小偷儿，或者谁家走水，出现什么祸事，连累的都是一整条街的人。
大家这也是被迫的“有难同当”了。
听着她们随口就说出的要报官的话，明三婶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下——自己都还没有开始踹门呢，只是有这个想法罢了，她们就张口警告闭嘴报官，这讨人厌的样子，真是跟明珂那死丫头一样，难怪她们能当上邻居，住在一起！
心里面怎么想是一回事儿，面上却是和和气气的，笑着回应：“放心吧，我当然不会了。刚才就是火气上来了，以为这几个不懂事的孩子故意的。行了行了，既然她们已经出门了，那就没事儿了，兴许她们是已经送她们奶奶回村子里，正好跟我错过了。”
大家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放心的离开。
将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哄走了后，明三婶松懈的吐了口气，看了看紧闭的屋门，她也的确不能再对这扇门做什么事情。
周围人都已经散开了，只有倒恭桶的中年妇人还没有走，明三婶斜了她一眼，就算刚才承了人家的情，但也并不想搭理她，撇了撇嘴角，转身就想走。
脚步才迈出几步，她看着前方的路口，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刚说指的是哪个方向来着？”明三婶忽然回头，再次向倒恭桶的中年妇人询问，“是这边？”
倒恭桶的中年妇人惊喜了一下，连忙点头，“对对，就是这边。”
明三婶眉头拧成一团——可是，这个方向并不是前往县城门口可以坐牛车的方向啊！
既然几个人都拎着包袱，而且按照这婆子的描述，是明珂姐弟四人以及大房一家子几口人，包含明珠从夫家带回来的吃白饭的小丫头在内，都是一同走了的，那说明她们肯定是要去某一个地方，起码几天是不会回来的。
不管她们要去哪儿，不管是不是回村子，不管是坐县城门口的公共牛车，亦或是王满牛驾牛车来接他们，都必须要去县城门口才行啊，她们却是走的这个方向……
这又是去哪儿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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