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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不才，鼎炉五层。”
张卿看了下眼前的小不点，微微皱了皱眉，神念朝着周围展开，当他神念探出之后，四面八方无数隐藏的禁制隐隐约约发出警告的气息。
他感应到四周禁制，将神念缓缓收回，但是注意力不在眼前的明玄青身上。
“鼎炉五层！陈伯也是鼎炉五层修士，他都一百好几了，你这么年轻修炼到这个境界，肯定很辛苦吧！”
明玄青听到张卿是鼎炉五层的修士，瞪大了眼睛说道。
张卿站在明玄青的身旁，听到明玄青这话，心头微微一颤，但是很快恢复过来摆了摆手说道：
“辛苦倒是谈不上，只能说侥幸罢了。”
成长的道路哪里有简单的。
“这怎么能说侥幸，家里以前好多叔叔陪我玩，现在一个都不在了。”
明玄青见张卿的注意力不再自己身上，连忙接着张卿的话说道。
一个都不在了……
张卿的眸中一抹神光闪过，他偏头看向了明玄青想要问些什么，但是只听自己身后一道浑厚的声音传出。
“进。”
仅仅只是一个字，张卿听到这声，将目光重新投入到正堂中，只见原本空荡荡的正堂上，明昌穆身穿一袭素衣背对着他，左手提着一只九寸长笔，在墙上勾画着。
什么时候？
张卿的眸中一抹惊色闪过。
他神念的短板已经基本被《洞玄勘真阵图》补全了，金阙道胎更是具有强大的灵能感应能力。
明昌穆竟能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进入正堂。
这就是融合境的冰山一角吗？
明昌穆修炼的又是什么阵图？
张卿在心里一边猜测着，一边走入了正堂之中对着明昌穆行礼道：“明昌穆首座，不知唤在下作何？”
明昌穆闻言顿了顿笔，随后回头露出侧脸说道：“无事，只是问问你在十七区中可好？”
“甚好，江执事人很好，对在下多有照顾。”
张卿虽不知明昌穆打着什么心思，所以选择了最稳妥的一种说法。
与此同时，他默默看向了刚刚明昌穆挥毫写下的东西。
他隔着数丈，有明昌穆站在中间，他只隐隐约约看到纸上似乎画着一个女人。
“你觉得学宫中教书的活如何？”
明昌穆听到张卿的话，并未接下而是直接问起学宫。
张卿闻言心中微微一沉回答道：“在学宫之中倒是不错，不知大人可是有其他安排？”
明昌穆听到此话对着外面招了招手说道：“青儿进来。”
明玄青听到叫自己的名字，蹦蹦跳跳地从外面进来，站在明昌穆的身前俏生生地说道：“爹。”
“你觉得张卿道友如何？”
明昌穆见到明玄青进来，立刻将笔收起，随后抱起了明玄青说道。
他怀中的明玄青毫不犹豫地说道：“就他了。”
张卿闻言顿时错愕，这是发生了什么。
还未等张卿发问，明昌穆微微颔首说道：“张卿道友，你也听见了，犬子意选你作其炼器启蒙先生，你觉得如何？”
“这……”
张卿虽然疑惑但是很快反应过来说道，“承蒙明昌穆首座与公子厚爱，在下恐怕……”
明玄青虽是小孩，一听张卿的语气也知要说什么，只见其小脸一下中皱起，小嘴高高撅起。
“你先不必推辞，你在学宫处赊的材料所需上交的法器一并免除，自明日起你便入住首座府，每月自有束?三千铜钱，若犬子掌握符篆，县试费用在下可一并免去。”
明昌穆见到儿子撅嘴，立刻看着张卿的眼睛说道。
张卿见到明昌穆如刀子一样的眼神，只好勉强点了点头说道：“好吧。”
这明昌穆似乎对自己这个儿子宝贝的很，凭借小孩的倔劲，自己要是没点眼色，说不得明昌穆要把自己怎么样。
“如此甚好，每日你只需监督犬子学习符篆即可，我常年不在府邸上，你教完犬子后，将其交给府上下人看管便可，炼器时间你自己把握，你今日先回去，明日搬来府上住吧！”
明昌穆用不可否认的语气说道。
张卿见事情已经盖棺定论，便点了点头道了声告辞便直接离去。
待到张卿离开之后，明昌穆才朝着儿子问道：“今日所来的炼器师，不乏有着炼器师修为比他更高，炼器水平更强，为何你偏偏选中他？”
“因为他是第一个问我名字的。”
明玄青听到此话在烛火之下认真地说道。
明昌穆见到明玄青粉嫩的小脸不禁露出了一丝宠溺的笑容随即说道：“好了，今日不早了，你先回去睡觉吧！”
他随后将明玄青放了下来。
明玄青也十分懂事的朝着门外小跑，等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不禁回了下头朝着明昌穆身后的画卷看去说道：“不知道娘什么能回来？”
明昌穆闻言脸上的笑容一僵，但还是强打精神说道：“等你学会炼器术的时候，她自然会回来。”
“好。”
明玄青乖巧地答应了一声，随后才出了正堂。
在明玄青出去之后，明昌穆将脸上的表情收起，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冷酷。
正堂旁边的黑暗之中，一个身穿黑衣的修士从中显现出来说道：“首座，在这样要紧的关头下安排公子启蒙，是否有些……”
“无妨，明玄青乃是我明家血脉，我已经委托了大长老和嫡系一脉的堂兄弟，如若我有不测，他便可过继过去，我怕他年幼，让他多学点东西。”
明昌穆摇了摇头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唉。”
黑袍修士见到明昌穆如此任性，将目光转移到了正堂中挂着的那未完成的美人图上说道：“首座你还是如此念旧。”
“陆空，你现在还是孤身一人，你不懂，如果由朝一日，你所有熟悉的人都一一改变，甚至死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曾经多么美好。”
“人在余生总是会活在悔恨之中。”
明昌穆叹了口气。
“唉，道理大家都懂，可是又能改变什么呢？修仙就是这样，当踏入这条路的时候，就已经别无选择。”
陆空见明昌穆接连叹气，一时间也被感染。
无论哪个时代，只要想往上爬都需要代价。
没人比他更清楚，明昌穆一介旁系能做到明家七大首座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在争权之后，他能明显感觉到明昌穆衰老了许多。
就像是那些在求道路途上被时间改变的道友一样。
坐上了那位置之后，他逐渐变得多愁善感，其手腕也大不如前。
无数妖魔鬼怪潜藏在十七区里觊觎着他的位置。
甚至哪怕知道对手是谁也不敢下手，生怕失去最后的羁绊。
明昌穆老了。
陆平看向了明昌穆年轻的面容，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了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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