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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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西风一卷帘

    番外之卷珠

    1

    春风卷嫩芽，碧珠生辉华。

    是她名字的由来。

    她出生在一个艳阳天，春草刚吐嫩芽，枝上的些许芽儿稍微卷起，欲张未张时显露春光。耀日星君将阳光铺得到处都是，却是恰到好处的暖。是那种可以直达心灵、温暖一冬严寒冰霜的暖。天机宫的老司命亲自给她提名，说是她福气好，出生在这个美的时刻，长大后必定一生良善，一生平安。

    前半生的年华，她的日子真如老司命算的那样，无忧无虑，生活安乐。她是斩月族族长唯一的女儿，长辈们待她都很好。只要她微微一皱眉，大家都心疼不已，可她绝不会让大家担心的。

    命运在那一刻发生了转折，她平淡充实的生活转瞬间充满惊涛骇浪。血色迷茫的大地铺陈了族人的尸体，昔日温暖笑着可以安定人心的亲友变得干冷而僵硬，无声无息，死亡的气息笼罩整个天空。即使只是透过族内的洞虚镜来看那场战争，她也不忍直视，惨烈的景象让她撕心裂肺。只有用手紧紧捂着嘴巴，她才不至于让哀嚎呼出，可不断流淌的眼泪早已将悲痛宣泄。

    悲痛欲绝中，她依旧死死盯着洞虚镜的每一个画面，每一处角落，然后她看到一个女子。那是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女子，女子高高扬起头，注视前方的尸体，冷淡的目光中藏着悲悯，可更多的是决断。她看到了女子手中的珠子，心里登时明白了一切。微微侧头，她看到女子身后遥远处立于高高站台上的男子，同样是一身黑袍，像沉凝了世间一切黑暗。在他身后，乌云遮天蔽日，而他的目光，独独落在女子身上。

    这两个人，是我的仇人。她轻轻对自己道。

    她清楚地知道，其中一人是鲛人一族中人，另一人是西门域。族人所说不容天地之人，见之必诛。

    她默默记住了那个人的身影，以及在他身后的遮天乌云。而她真正见到那个人，却是在族人受难之际。在那惨绝人寰的战争过去后，那两个恶魔闯入了斩月族的领地，那时，族人中所有的老弱病残都闭门不出，透过门缝观望那于夜暮中走来的两个人。斩月族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能力，族内剩下的只有这些未去战场的族人了。

    那时，她正在为一只受伤的兔子医耳朵，即使知道那如恶魔般的人正在步步逼近，她也未曾丢下兔子，因为它让她想到了自己，同样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被族人保护得滴水不漏的她，如温室中的花儿，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静静等了一会儿，她感觉到一道冰寒的目光盯着她，她似没有察觉，低头温柔地抚摸着兔子。

    “要杀了这只兔子烤来吃吗？”走在前面的黑衣女子低声询问。声音干冷，如同苍白僵硬的一张脸。

    “不用。”男子冷然罢手，“找到此地还有反抗能力的人，杀无赦。其余的，一概不理。”

    “我去了。”女子回答，却并非回答好，是之类，而是单说一句“我去了”，听起来颇为怪异。

    她抬起头，看到的是两个背影，女子走在前面，脚步飞快，迅速干练，而男子在身后慢腾腾地跟着，一直望着女子的背影，不知怎么回事，他步伐虽慢，却始终将两人的距离拉得不远不近。

    她记住了男子的名字，记住了男子的背影，也记住了他始终望着的方向。

    似乎，黑衣女子在哪里，他便跟着，始终在女子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