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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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杀了西门域，为族人报仇，只有修炼族中的禁术迷魂才有较大希望。她灵力低微，迷魂术的修炼虽不是靠灵力，却很难练成。这种术法之所以称为禁术，在族中禁止修炼有两个原因。其一是禁术威力太大，一旦练成便是连天上的仙人都能迷魂，其二便是术法修炼对自己太过残忍。

    想要使他人迷魂，首先要自己时时刻刻保持清醒，而修炼迷魂术之时修炼者必定会受迷魂术的影响，为了保持清醒只能借助外力。她需要让自己泡在特殊的药物中，让那些药物侵入她的皮肤和经脉，刺激身体的每一处位置。全身剧烈的刺痛和迷魂对心神的刺激带来双重的痛苦，可如果要练成迷魂术，她必须坚持下去。

    她多次找到西门域，央求西门域帮她寻找练成迷魂术所需的药物，而西门域很快就让女子替她找来，当一切准备就绪，她开始了漫长而痛苦的修炼。

    在剧痛来临时，她一遍一遍在心中说道。

    西门域，没想到吧，你每次给我提供的药物竟然成了导致你死亡的东西。

    西门域，我一定要让你尝遍我所经历的痛苦。还有听水，你这个帮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西门域，……

    仇恨是让对世间绝望的人坚持下去的力量，仇恨的力量会在顷刻间或者不知不觉中改变一个人。

    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不知何时变得陌生，镜子中的人容颜依旧，可内里的心却是变了一个模样，这让她感到恐惧。可仇恨让她没有拒绝这种改变，仇恨中的她甚至开始习惯了用另一种思维方式开始思考。

    在决定复仇的那一刻开始，她已然改变。

    其实，她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好，温柔贤淑，知书达理那是族人教出来的，她就是温室中悉心照料的花儿，没有经历风雨，不知道外面世界的残酷。一旦有一天她失去了温暖坚硬的保护，她原本干净纯洁的心灵很容易被污染，正如一张白纸，想要变灰变黑是很容易的，仇恨就是染黑心灵最好的颜料。

    禁术迷魂最终被她修炼成功，一条黑色的无法回头的复仇之路在她面前出现。

    她迈出了第一步，她用迷魂将那个女子带到了孽海里，那是女子出生的地方，她家族世代生存的地方。有了第一步很快就有第二步，有的时候坏人变成好人很艰难，可变坏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西门域被她迷魂，然后带着充满罪孽的孽海珠出现在孽海，发挥出孽海珠的最大威力。鲛人一族的族人在她面前自相残杀的时候，她的心里没有丝毫快意，只有悲伤。那时她想到了她的族人，那些曾经爱护她关心她的孽海珠也是这样惨死的。

    虽然心里悲哀着，但她没有停手。她要亲眼看着女子的族人经历一样的痛苦。

    复仇从来是一条永无回头的路，走了一步，便会有下一步。

    可报复这东西从来不能给她带来快乐，她的心到底是善良过的，好人与坏人的界限从来都很难说得清楚。在死去的族人面前，血海深仇不能不报，可是那些在她的复仇下死去的鲛人一族何其无辜？

    当深蓝色的海水变成血色，当夕阳带着血一般的红映染着海面，当海面净是漂浮起来的尸体，当一片死寂只有呼呼的海风声，她看到站在海面上对峙的两人。

    曾经说不上是属下也说不上是恋人的两个人，在这一刻成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仇人，在这一刻他们之间的定义终于明晰。

    敌人，也许这是命中注定的。

    西门域最终是杀了那个女子，在看到西门域的剑插入女子胸口时，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竟然是高兴的。

    她高兴西门域杀了那个女子，纵然他是被操控的。可下一瞬，西门域竟然摆脱了她的操控，他清醒了，看到被他杀了的人。

    他后悔，可后悔这东西世界上太多人有过，他的后悔没能让一切改变。

    当那个公子模样的仙人到来后，他跟着离开了，他选择赎罪。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他都没有看她一眼。

    她心间涌起的悲哀更多，其实她早就后悔了。当一切错误造成时，她意识到自己犯下的大错，纵然西门域为了神鬼之子复仇有错，可她的做法和西门域又有哪点不同？她想要跟上去，说这是她的错，但她没有。西门域的无视让她知道，无论她是怎样的，这些都和西门域无关了。

    曾经，西门域以为她是世间最纯洁无暇之人，可如今她染了仇恨，白色的羽翼堕落为灰暗，她成为和西门域一样活在仇恨中的人。

    仇恨的路一旦开启便不能回头，即使她后悔了，可内心的不安和自责会陪伴她的一生。她开始一遍遍问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走了一条极端的路，为什么要利用孽海珠灭杀鲛人一族。

    是仇恨蒙蔽了内心，还是有其他的因素？

    她没有问出来，也许她心中早就知道了，只是她不愿承认。

    西门域入凡世当了和尚，在一次次赎罪时，她也皈依了佛门。她没有循着西门域的脚步，像是躲避般的去了另外的地方，做一个一心念佛的尼姑。

    在凡世的多年里，她做了很多事，成为凡人眼中的活菩萨，可心里的罪孽感一直没有减少，她始终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几百年过后，她从别处听来了关于孽海的事。那是有关西门域和那个女子的结局。

    西门域死了，心甘情愿被那个女子杀死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那瞬间，她的心跳突然停止了。之后，是无尽的空虚。她竟然有一种要流泪的感觉。

    她无法再骗自己，她是喜欢西门域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里有了西门域，但那时的她不肯承认内心，她时刻提醒着自己的仇恨，想着报仇，用仇恨来遮掩自己的内心。一开始就选择对付那个女子，是因为她嫉妒那个女子。

    她一直知道，西门域是一个不喜欢将心事说出口的人，他是沉默的，永远停在原地等那个冰冷女子的到来。西门域的心里有那个女子。

    在她的心里，她一直叫那个女子，而不是叫名字，因为她不喜欢，她妒忌。这种妒忌被她掩藏得很深，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最大的骗术并不是骗过所有人，而是连同自己都骗了。她毫无疑问是一个成功的诈骗家。她单纯的复仇在不知不觉中掺杂了其他东西，她不知不觉走了极端，让那个女子的族人毁灭，遭受和她一样的痛苦。

    因为这点，纵然她一直在吃斋念佛，一直尽心尽力的保护尘世中的凡人，成为活菩萨，可内心她无法得到救赎。

    她去找西门域的转世，不是为了救赎，只是想去看看他，她自己知道，因为嫉妒而造下罪孽的她是不配得到原谅的。

    她找了很久，十年，几十年，一百年，终于，她看到了西门域的转世，那是一个冷酷坚毅的少年。

    一场大火焚烧着一个美丽富庶的山庄，神情冷漠的少年拉着一个年幼的女孩冲出火场，忽的，女孩没有牵稳少年的手，跌倒在地上。

    少年继续往前奔跑，没有回头，口中冷淡的道：“不想死，跟着。”

    女孩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前跑，前面的少年突然道：“快跑，你后面有东西掉下来了。”

    女孩一听这话，不顾腿上的疼痛，加快脚步。可是女孩跑了一会才知道，后面压根没有什么东西，少年是骗她赶紧跑才这样说的。

    女孩低着头，一心往前跑，最后终于跑出了大火的包围圈。

    气喘吁吁的女孩回头看熊熊燃烧的火场，问身边的少年，“谁放的那把火，烧了我家？”女孩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冷静。

    “是我。”少年毫不犹豫地说，他脸上浮现出冷笑，“坏事做尽的江湖恶人，本该杀了。”

    女孩低着头没有说话，眼中一片冷然。

    少年猛地抓住女孩的手，强硬道：“我救了你，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仆人，我叫你往东你不能往西，事事都必须听我的。还有，我要你杀尽天下恶人。”

    看到这里，她闭上了眼睛。她明白了。这世间的仇恨永远存在，但爱却并不会消失。关键的是什么样的爱，当一个人的爱成为仇恨的源头，这样的爱只会给人带来不幸。而之前的她正是这样的。

    天空中，她的身子开始消散，佛光湮灭，她到底不是一个佛。

    十年后，江湖中突然多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她叫珠儿。

    三个人的爱恨情仇，再一次在这片波澜壮阔的江湖展开。

    end

    接下来是临川的番外，恩，不是临川的视觉，是以另一个人的，临川的那个属下东领，还记得不？比较短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