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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前，他到了寻龙钓场找到了老黄。
婚变的打击让他的情绪差到了极致。
加上老黄对他说，要让他至少拿出七天时间来学习一些基础，于是他就打电话跟公司把这两年累积下来的年假一口气都休了。
足足二十一天。
当时请假的时候，老黄随口问了句林汐多少工资。
当林汐说出三千这个数的时候，老黄差点没把嘴里的酒给喷了。
老黄说，你干脆别干了，和我一起搞这个钓场，以后效益好了，就给你开至少五千一个月。
林汐当然没答应了，因为他这个便宜师父说的“以后”，他现在都穷得叮当响了。
三千块钱还是很重要的。
再说，还得效益好。
他们身处江南，他怎么都不觉得一个不缺河流的地方，搞个收费的钓场会有人钓？
人傻钱多吗？
可后来的事实却在啪啪打脸，人比他想象中傻，钱超出他想象的多。
短短半个月时间，来寻龙钓场钓鱼俨然成了这个小县城富人圈的一种时尚。
别说八百八的正钓，就算是四百一天的偷驴都人满为患。
他每天都能看到老黄乐呵呵地在那数钞票。
后来，他也动了离职过来干的心，但是因为之前的拒绝，他也没好意思开口。
于是平时除了老黄交给他的每日学习任务以外，他就积极地在钓场里忙里忙外。
老黄呢，就像故意没看到似的，也闭口不提让他过来干的事。
有一次爷俩在一起喝酒，林汐趁着酒劲问道:“师父，你觉得我这个人干活咋样？”
谁知道老黄说道:“凑合，按一个徒弟的标准来说，还差点意思。师父我每天殚精竭虑地教导你，我想你怎么也能做得更好，可惜，哎……”
这一番话，堵得林汐酒脸更红了，就再也没提过这茬。
除此之外，老黄这个师父绝对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爱好喝酒吹牛，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走，盘他！”
挺可乐的一个人。
至于作为师父的本分么……
除了头两天老黄讲解了一下基础的东西和一些术语外，接下来的时间，老黄就对林汐提了一个要求:练习抛竿。
老黄当时是这么说的:“对你来说，其他的什么都是虚头巴脑的玩意，只要你抛竿够准，死鱼都能让你钓活了。”
他拿了一个纸杯，要求林汐先从三米六开始练习抛竿。
在确保一百竿中有九十竿双饵能准确抛进纸杯，后再换下一个长度，一直练到七米二为止。
所以，这半个月来，林汐就干脆住在钓场那个窝棚里了，早上一醒来就开始练抛竿。
一直练到中午时分，下午就帮忙干些活，如果活不忙的话，干完再接着练。
三十年的人生，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热衷一样事情。
老黄也有些讶异，本来他以为林汐会受不了这么日复一日地枯燥练习，正等着他什么时候过来抱怨，结果林汐却乐此不疲。
老黄看了两天后，也住到了钓场，等林汐练习的时候，时不时地纠正他动作上的偏差。
林汐进步之迅速也完全超出了老黄的想象。
五天时间，林汐就能把三米六抛得百发百中。
当林汐当着他的面演示了一番后，老黄又低声自言自语了一遍：“真他么的有些事，谁也说不清楚……”
三米六过后，是四米五。
虽然尺寸只增加了九十公分，难度却上升了一个层次。
林汐练到今天，能勉强做到百分之九十左右的命中率。
他并没有急着让老黄来验收，从学生时代开始，他秉承的原则就是他的标准比老师的标准更高。
半个月期间，徐冰来找过他一次。
跟他一起来的，还有那个关路镇渔具店的年轻老板。
年轻老板把一百八还给了林汐，不好意思说：“我不知道你是师父的姐夫，要是知道的话，哪里敢收你的钱啊。”
林汐只收了一百，剩下八十的成本还是让年轻老板收了回去。
徐冰和他聊了一会，林汐便把签好的离婚协议书让徐冰带回去了。
林汐说：“本来，我想让小婷过来拿的，后来想想，还是不见了吧，正好你过来，也省得我发快递了，帮我带过去。至于去民政局……过两天吧。”
徐冰只好把协议书收了起来，临走前，他突然回头问道：“林汐，就算你离婚了，你还是我姐夫！”
林汐难得笑了，道：“废话，难道你想做我姐夫？”
尽管这么些天，他都用枯燥的练习压抑离婚给他带来的痛苦，可是越压抑，越难受，当他下定决心把协议书交给徐冰的时候，他竟有一种突然释放的轻松感。
既然无法改变，那就只能坦然接受了。
可当他再一次见到部门主管陈亮的时候，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那天有个客户来，本来是陈亮负责接待的，可突然陈亮把任务压到了他这个销售内勤头上。
按照陈亮的交代，请客吃饭，饭后洗脚，洗完包了个台。
林汐也只参与了前面两个环节，到最后那个环节时，他老婆已经开始连环夺命call了。
当然，他喝酒洗脚的事就没瞒过他老婆。
两个人大吵了一架，冷战了两天，然后他老婆就回了娘家。
直到他被转送了离婚协议书为止，两人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虽然理智上，林汐并不能把离婚的过错全部怪罪到了陈亮头上，但是看到陈亮时，他忍不住生起一些怨气。
眼前的陈亮还是和在公司的时候一样，光鲜亮丽，一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更是一番舌战群儒。
他依然一种俯瞰地姿态对林汐道：“哟，你不是跟我请假的时候说，家里出了点事么？怎么还没销假就在这里打工了啊？”
他压低声音对林汐道:“上次那个客户，你给搞砸了一半，这次我带了个重要客户来，只要把他伺候好了，整个部门今年的业绩就搞定了，你之前犯的错，我也既往不咎，今年的奖金还给你翻倍，怎么样？”
林汐看了眼昔日掌控他考核命脉的主管，突然展开笑脸道：“嘿嘿，陈主管还是大人有大量的，能帮的我一定帮忙。”
陈亮嘴角一翘，拍了下林汐的肩膀，伸手就往西装里兜里掏钱。
谁想，林汐话锋一转：“可惜，这个忙我真帮不了，钓场有规矩，您还是带着那位，尊贵的，客人去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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