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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梁卓霖一直不说话，紧抿着嘴唇。
陈音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
自从廖苒提到了梁裕恩——梁卓霖的小叔——他就变成了这样。
不止是梁卓霖，连廖苒的状态也不对。
陈音总感觉，自己接近了事情的某一个真相，但他又抓不住——想再去问时，廖苒已经闭口不言了。
“我们谈谈吧。”陈音边这样冲梁卓霖说道，边去确认屋里摄像机仍旧处于关闭状态。
梁卓霖靠进沙发里，伸手拉陈音，让他坐到自己的腿上。
接着，他又把头埋到对方的怀里。
有些无助。
陈音搂住梁卓霖的脖颈，无声地安慰他。
“我的祖父和祖母是重组家庭，我父亲和小叔是异父异母的兄弟，小叔就是祖母带来的孩子，在成年之前，我一直生活在祖宅里。”
梁卓霖的声音从陈音的脖颈处传上来，不再像原来那般沉稳。
“听说我刚出生那会，小叔对我很不错，等我稍微长大一点，他也经常带我出去玩。所以，我小时候很喜欢他。”
“在我十岁那年的冬天，天特别冷，祖宅的小湖结了冰。母亲反复警告我，不让我靠近那里，说很危险。而我却很好奇，就去求小叔。”
“小叔答应带我去踩冰，我想你应该能够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陈音的心揪了起来，“是......冰面破裂了吗？”
“是的。”梁卓霖点头，“我跌入了湖里，拼命挣扎，可是水太深太凉，根本游不动，没一会儿就被冻得抽筋。”
虽然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他也早就不再惧怕水，但讲出来的这一刻，似乎又把他带回了十岁那年。
陈音抱得更紧了。
在他的观念里，梁卓霖一直是完美的、无所畏惧的。可是今天他才知道，对方曾经发生过这么可怕的事情。
“那......”陈音似乎已经猜到了，不过他还是问了出来，“你的小叔......”
“他就那么看着，脸上不再挂着柔和的笑，而是冷漠地目睹一切的发生。不过我命大，家里的园丁也发现我落水了。”梁卓霖哼笑，“然后我亲爱的小叔，又装出一副关心备至的样子，跳下水来救我。”
“那你跟你的父母讲过吗......”
梁卓霖点头，“我母亲自然很信我，但是我父亲却认为我是出现了幻觉——他伪装得太好了。”
这样的事情对于任何人来讲，都是最恐怖的经历。陈音无法想象，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如何克服这样的心理障碍。
“那他后来又做了什么事吗？”
“我从那之后，跟他相处一直很小心。”梁卓霖回答，“我从来没跟你说过，我其实对无花果过敏——后来又一次，我的饮料里又混进了大量的无花果籽。”
陈音再一次紧张起来，急切地问：“你那一次没事吧！”
“所以我想，我是幸运的。”梁卓霖反倒安慰起陈音来了，“当时正巧高恩凯来我家，尝出了无花果的味道，救了我一命。”
谢天谢地——陈音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接着，他又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人产生了愤怒。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一个孩子！
他怎么下的去手！
梁卓霖叹口气，“不过自从祖父祖母去世，遗产也都分割完成之后，他倒是没再来惹我。”
“那他现在在哪里？”
“他现在分管南美和非洲的产业，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你的父亲后来看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人了吗？”
梁卓霖皱眉，“他才是个天生的演员——我父亲虽然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对于这个兄弟还是很照顾的。”
“这个人好可怕......”
“其实有很多次，我也可以把他从这个位子上拽下来。”梁卓霖的语气非常复杂，似乎发狠，似乎不甘，又似乎很无奈，“但是我的祖母虽然不是亲的，可是她一直对我们一家很好。她真的很爱我的祖父，甚至在祖父去世的几个月后，因为伤心过度也跟着去了。她留下的遗愿，就是能够让我们善待她的儿子。”
“所以我想，如果他不再来惹我，就此相安无事。”
陈音看了一会儿，又突然抱住他。
“别想了，都已经过去了。”陈音安慰着，“现在有我在你身边，我也会保护你的！”
闻言，梁卓霖像是被逗笑了。他的身体一耸一耸，“你要怎么保护我啊？”
陈音却犯了难，他抓了抓头发，试着说：“如果他再来惹你，我就挡在你身前，然后报警——或者像高恩凯那样，写小作文把他的事情公之于众。”
这些对于他们家族来说，只不过是一些小打小闹，可是对于陈音来说，却是没怎么经历过的事情。
这和反黑事件不一样，是真正的利益争夺。
可是看着陈音认真的表情，梁卓霖还是有些感动。
他和陈音是一种人，认为做比说要重要的多。
这么想着，梁卓霖突然又想要去亲亲他。
陈音捂着嘴巴，反射性地去瞄摄影机——虽然知道它没有开，可还是有种做坏事会被抓到的错觉。
突然，陈音觉得做明星这一行也不好。
就像现在，他明明想跟梁卓霖做点什么事情，却碍于工作，哪怕是热恋期，也是有床不能“睡”。
梁卓霖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表情隐忍。
陈音被盯得躁动不安，耳朵也像着了火。
而且，他感觉对方搂住自己的手也开始变得不听话，摸过的地方一片火热。
他挣扎着站起来，手忙脚乱地去翻浴巾。
梁卓霖轻笑一声，揽住他的腰，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浴室里没有摄像机，一起洗澡吧。”
陈音的脸瞬间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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