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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卓霖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门的方向。
“梁先生，那我明天再去跟康博瑞那边沟通一下。”耳机里艾文的声音把他的思绪叫了回来。
梁卓霖收回视线，嗯了一声。
“对了，还有件事情，是南美区那边递过来的消息。”
梁卓霖眯了眯眼，沉声问道：“怎么了？”
“最近那边有批矿产生意出了点问题，账目似乎对不上，但是梁裕恩先生那边却没有给总部汇报。”
“那让人仔细查一查，有消息再通知我。”
艾文应是，顿了一下，又继续说：“这次梁裕恩先生回来，又秘密地跟钱吉海通了次电话。”
果然梁裕恩的出现并不是偶然，也不是他所说的什么“思念故土”了。
当年钱氏的一夜崛起，背后也少不了梁裕恩的支持。
钱吉海和梁裕恩说好听了是曾经的朋友，说难听了，其实就是“狼狈为奸”。
“知道他们又在商量什么吗？”
“这个不清楚，他们密谈的时候，人都被清空了。”艾文回答，“不过最近梁裕恩先生在安排跟钱吉海的会面。”
梁卓霖的嘴角勾起一个不屑的笑容，给艾文回了句“派人随时注意。”
刚挂掉电话，门口就响起开门的声音。
梁卓霖迅速摘掉眼镜，收起平板，躺回了床上。
没过几秒钟，卧室门就被打开了，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一双还带着凉气的手轻抚在他的额头上。
“幸亏没有发烧。”陈音松了口气。他看着梁卓霖闭着眼睛的模样，试探地问了一声：“你在睡吗？”
梁卓霖睁开眼睛，看到了对方仍旧有些紧张的神情。
他本想去摸摸对方微凉的手，抱一抱他颤抖的身体。
但艾文给的建议浮现在脑海里。
梁卓霖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冲着陈音摆了摆手，翻了个身，面朝另一边，“我没事，我睡一会儿就行。”
他的声音似乎比之前更加沙哑。
“那你吃药了吗？”陈音立刻又问道，“医生来过了吗？”
“没有。”
不带任何感情。
“我看你根本不像没事的样子。”陈音头痛地看着梁卓霖，边转身走出房门，边给艾文拨了个电话。
“艾文先生，医生什么时候能到？”
“梁先生后来说不需要了，所以我就没打电话。”艾文解释道，“我觉得，梁先生最近可能有什么心事，我今天回公司汇报工作的时候，看他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而且听秘书处的人也在说，这两天他的状态不太好。”
陈音顿住了。
“陈先生，你是不是跟梁先生发生了什么事情？”艾文问道，“我问他，他也没说，可我总觉得肯定有事。”
陈音的嘴唇动了动，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没......”
“其实我觉得不管什么事情，还是要开诚布公地谈一谈的。”
陈音心里叹了口气。
他有时也在这样劝别人，但是有些事到了自己这里，就很难以开口了。
回来的路上，他内心中不同的两个声音依旧在拉扯。
可是所有的事情却都抵不过对梁卓霖的担心。
这个男人在他心里的位置太重要了。
——也许这样想，他不配做一个“儿子”，但是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计较那么多，事实也不会改变。
而且这些事，并也不是梁卓霖的错。
他不该因为自己的内疚而“惩罚”梁卓霖。
梁卓霖对他这么好，他却这样做，实在是太差劲了。
陈音抿了抿嘴唇，暗暗下定了决心，回答道：“你说的对，谢谢你，艾文先生。”
陈音端着一些路上买回来的清粥小菜和自己煮的鸡蛋，走回了卧室。
“梁先生，我听说你晚上也没吃饭，起来吃点东西。”陈音推了推梁卓霖的胳膊，但是对方还是没有动。
“我不饿。”
梁卓霖的声音好像有种“赌气”的成分在？
陈音对这样的认知感到震惊。
他蹲在床前，支着脑袋看着对方的背影，“你睡着了吗？”
“还没有。”梁卓霖的声音又闷闷地响起。
“那你起来吃点东西，然后吃药，不然会更难受的。”
梁卓霖停了一会儿，才又继续说道：“你不是在忙吗？怎么有空回来？”
陈音抓了抓头发，含糊地回答：“是啊......剧组有点事情......”
“那你可以不回来，反正我睡一觉就行了，不用担心！”
陈音有点发蒙，又觉得对方好像从“赌气”变成了......“委屈”？
也许自己这两天的躲，让对方难过了？
可是......真的想象不到，梁卓霖竟然也会因为这些事而感到......委屈？
还是因为生病——毕竟生病会让一个人变得脆弱。
梁卓霖听到身后的人没有像艾文所说的那样动作，甚至连动静都没有发出一点，突然心里有点生气了。
本来陈音回来了，还是那么关心他，他心里是开心的，但是对方竟然劝了两句就又不说话了？
梁卓霖感到自己好像又如鲠在喉。
他突然翻开被子，坐了起来。
但是手却打到了什么。
“嘶——”陈音的声音响起，接着又是哐当一声。
梁卓霖吓得立刻去看，发现陈音站在那里，捂着自己的手，脚边玻璃杯碎了一地。
“你没事吧？”
梁卓霖着急地想去拉陈音，陈音抬起头摇摇头，有些可怜巴巴的感觉。
梁卓霖一时不知道，到底该可怜的人是谁了。
“烫到了吗？”梁卓霖说着，要下床去给他找药膏。
陈音阻止了他的动作，又看了一会儿梁卓霖，突然冲上去抱住了对方的脖颈。
梁卓霖一时间没有防备，竟然被陈音扑倒在了床上。
“对不起。”陈音这样说道。
梁卓霖的手抬了起来，想去拍一拍，可是想了下，还是忍住了。
陈音见梁卓霖没有反应，手抱得更紧了，“我不该不理你的！真的对不起！”
梁卓霖低头看他的发旋，“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
“不是说了，有什么事情要直说吗？有问题，我们可以一起解决。”梁卓霖继续问道，“怎么又自己憋着了？”
陈音埋首在他怀里。
梁卓霖也不说话。
他在等，等着对方整理好，然后告诉他到底怎么回事。
陈音吸了吸鼻子。
梁卓霖感到自己的脖颈间似乎有一滴温热。他叹口气，抬起的手还是慢慢地落下来了。
他拍了拍陈音的脑袋，又轻轻抚摸着。
温柔的手心，是安慰，也是鼓励。
陈音的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没有抬头。
可是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接着，他把廖苒告诉他的事情，一字不漏地全部告诉了梁卓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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