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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蕊心皱眉道：“倒回十秒。”
我依言拉动了滚动条。
一分三十秒的时候，男人已经把女孩的手臂切割了一半，锐利的锯齿身陷在女孩的臂膀中，飞溅的鲜血甚至落了几滴在镜头上。
“看，他脖子上有东西。”顾蕊心指着略有些模糊的视频说道。
男子的颈脖原本被棕熊头套遮挡，可是在他锯人的时候，或许是动作弧度太大，或许是太过兴奋，头套此时已经歪在了一边。
他左边脖子上露出一小块皮肤，上面还有一个模糊的图案。
因为画质原因，我实在看不清楚那是什么，索性截了个屏，打算把它发给懂电脑的朋友看看。
直到视频结束，我们都没有再找到什么信息。
对方很谨慎，从头到尾，什么信息都没有留下。如果不是顾蕊心足够仔细，可能我连对方脖子上的图案也发现不了。
视频的信息就这么多，再看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我把电脑给顾蕊心，说道：“饿吗，还想不想吃面？”
顾蕊心点头：“想吃。”
我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就忍不住手痒，这种感觉，和我想撸猫时分外相似。
“等着，我去给你下面条。”我笑着说。
顾蕊心冲我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我心情难得有些愉快，就连煎蛋的手法都比以往利落很多。
顾蕊心应该又点开了熊出没，那是她最喜欢的动画片。
两头熊憨厚的声音传入厨房，伴随着抽烟机的轰鸣声，把那个血腥视频留在空气中的恐惧感冲刷殆尽。
这或许就是柴米油盐的烟火气息吧。我一边熟练地下面，一边想着。
也是我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生活。
平平淡淡，温馨和乐。
“你好像很喜欢这样的生活，”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满是讥讽，“废物。”
我的瞳孔猛地一缩，手上的醋一下灌进锅里。
“废物。”那个声音冷笑着。
我回头，发现身后正站着一个小小的我。
他还很小，只有六七岁的样子，身上还穿着奶奶亲手缝制的青色衬衫。
我看着面前小小的自己，勾起一个笑容：“好久不见。”
“我”站在墙角的阴影处，露出嘲讽般的冷笑：“你的笑好假。”
我仍然笑着。
是的，我可以和“我”对话，这样的情况从爷爷死后就开始，已经持续了五六年了。
那个“我”冷漠，刻薄，黑暗，仿佛集齐了一切人类的黑暗面。他每次都毫无预兆的出现，又毫无预兆的消失。
我不知道这种情况是不是属于精神疾病的范畴，可是我并不排斥他。
没有人会不喜欢自己，哪怕那个自己站在黑暗中。
他比世上任何人都要了解我，知道我的喜恶，知道我的恐惧和软弱，也知道我对生活的希冀与渴求。
就像现在，我明明在笑，可是他却说我的笑好假。
因为他看出我并不想笑。
亲和的笑容是和其他人相处的前提，从我步入社会起，我就强迫自己要对每一个人微笑。
因为只有这样，才会最大程度不被人当成异类对待。
“你长高了。”我说道。
“我”嘴角的笑容渐渐变大，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目光：“因为你最近一直在呼唤我。”
我皱眉：“我呼唤你？”
“是啊，你在呼唤我。”
“你越是渴望我，我就会长得越快。”
“如果你长到和我一样大，会发生什么？”我平静地说。
“我”的眼珠变成红色，像血一样。
“我会变成你，你会变成我。我们将融为一体。”
“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我依然十分平静。
“我”邪恶的笑着，突然消失在黑暗中。
“是啊，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他讥讽般的语气在我耳边响起。
这是病吗？我看着那个黑暗的角落。
假想人格？精神分裂？
我不知道……
“呃……”我看着锅里的面条，叹了口气，“失败了。”
等我把成糊状的面条端到顾蕊心面前时，我看到女孩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不想吃的话，就不吃了。”我有些尴尬。
顾蕊心尝了一口，浅笑着说：“没关系，味道还不错。”
看她吃的十分开心，我暗自松了口气。
“砰砰砰”大门被人敲响了。
我疑惑地走过去，然后透过猫眼往外看。
竟然是刘悦！
“砰砰砰”她又敲了敲门。
我急忙把门打开。
刘悦晃晃悠悠的进门，然后一头栽倒在我身上。
我条件反射的搂住她，手上顿时被温热的液体濡湿了。
竟然是血！
“刘悦，你怎么了？”我一边关门，一边扶着她。
顾蕊心也跑到我身边扶住刘悦。
刘悦脸色苍白，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筑灵……筑灵……筑灵”她一直重复着这两个字。
“先把她扶上楼。”我说道。
我和顾蕊心扶着已经神志不清的刘悦进入房间，期间刘悦还一直念叨着“筑灵”两个字。
明明我们上午才分开，短短十几个小时，她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她遇到什么人了？
刘悦的能力并不弱，能将她伤成这样，看来对方也不简单。
我把刘悦放在床上，这才有时间观察她的伤势。
一道狰狞的伤口从她左锁骨处一直划到右腹，看来是被人正面劈了一刀。刀痕很深，血红的肌肉外翻，依稀还能看到里面森白的肋骨。冉冉的鲜血从伤口冒出，打湿了她的衣服，还把床单也染红了。
“要打120吗？”顾蕊心慌乱无措的问。
这么重的伤势，打120恐怕也无济于事，直接打火葬场吧。我心里十分沉重。
“不要。”刘悦似乎清醒了几分，她艰难地说，“不要打。”
我急忙问：“你身上有没有什么能救命的东西？”
刘悦的脸色苍白如纸，她眼神涣散，似乎随时会昏迷。
“你们出去，出去。”她气若游丝地说道。
她这样子，好像下一秒就会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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