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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抗拒。
和寝室的人闹矛盾？哦对，他们嘲笑我，说我考了2次高考都没有考上，还取笑我的家人。我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别人拿我的家人说笑，于是我就和他们骂起来了，骂到最后，似乎还动手了。
想到这里，我才觉得自己的嘴角有些痛。
“给。”莫许递给我一管药膏，他的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这次又是一打多吗？”
“嗯。”我顺从的接过药膏。
“我没有朋友，也没人帮我。”我闷声说道。
莫许似乎不是很赞同这句话，他皱眉道：“我不算你的朋友吗？”
我急忙解释道：“你当然是我的朋友，只是，只是你不适合打架。”
总是穿着白衬衫和黑色校裤的莫许，总是非常温柔的笑着的莫许，他干干净净的，适合坐在阳光里看书，当一个被女孩们用崇拜的眼神观赏的少年。
他光芒万丈，而我却满身淤泥。
“那以后就不要再说自己没有朋友之类的傻话了。”莫许轻声说道，他的语气就像是在哄一只猫咪，一条小狗。
我看着地上的影子，没有说话。
“陈子祺，你来回答一下这道问题。”戴着厚重的眼镜片的秃头老师说道。他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细长的竹竿，他的表情就像不被人喜欢的滑稽的小丑。
“我不会。”我站起身，低声回答道。
“哼，学了三年了，连最基础的题都掌握不了吗？”老师冷哼一声，他用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我，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惋惜。但是他惋惜的可不是我，而是对牛弹琴还弹了半天的自己。
周围立马响起了哄笑声。那些窃窃私语传进我的耳朵里，就像针扎一样，泛着细密的疼痛。
“你，出去！”老师威风凛凛的指着门口说。他的神态就像在战场上，一个指令就能决定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我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有些人不要觉得自己复读就一定考得上，如果你们不好好学习，复读两次三次考不上都是有可能的！”老师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站在走廊上，懒洋洋的晒着阳光。在我背后的教室里，是昏昏欲睡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学习的苦逼学霸们，相比之下，我简直不能太自由了。
“那道题你明明会，为什么说自己不知道呢？”莫许从我身旁的楼梯口蹿了出来。
“我之前路过办公室的时候，听见了他和班主任的谈话。老刘让他想办法把我弄走。我估计，就算这道题我答出来了，他之后也会想办法让我难堪的。索性我直接出来，反正看着他那张脸我也觉得倒胃口。”我漫不经心的说道。
一个复读了三年的人，留在升学率一直在m市排名第一的金海一中，确实挺讽刺的。也不怪那些老师们想方设法也想把我弄走。
莫许不说话了，他倚在我身边，和我一起晒着太阳。
“为什么？”沉默了很久后，莫许突然问道。
“什么为什么？”我闭着眼睛，懒洋洋的说。
“为什么一定要考大学？”
“因为，”我睁开眼，看着目之所及的远方，蓝天，白云，语气悠悠，“那是爷爷的愿望。”
“他知道你在学校的生活吗？”
“我不告诉他这些，说了也只是让他白白担心而已。”
莫许没有再说话了。
“你讨厌那些人吗？”良久后，他问道。在说话时，他指了指我们身后的教室。
里面有排挤我的同学，针对我的老师。就在刚刚，我还经历了一番来自于他们给我的难堪。
我沉默的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讨厌？当然讨厌。
讨厌他们向我投来的厌恶又怜悯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头不知天高地厚的兽。讨厌那些老师打扮的衣冠楚楚的站在讲台上，却一点为人师表的职业道德都没有。不仅不关心自己的学生，反而想方设法的让他难堪。
“讨厌。”我低声说道。
“那我们来惩罚他们好不好？”莫许拍着手说。他笑的那么温柔，我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
教室里面的讲课声突然停止了，接着是桌椅移位的声音。原本应该好好上课的学生们依次走了出来。他们双眼呆滞，就像被操纵的木头人。
“好了，惩罚开始了，你可得好好看着哦。”这一刻，莫许的笑容在我眼中变得无比扭曲。
这句话就像一道指令，原本安静站着的学生突然开始动起来。他们翻越护栏，然后跳了下去。
这可是七楼啊！我的耳边似乎响起了砰的一声，就像西瓜落地，烟花炸开一样。
我的瞳孔因为惊愕而缩小。一个又一个学生从我眼前走过，然后毫不犹豫的翻越护栏。我想伸手，可是却根本动不了。我觉得全身都很寒冷，就像在大冬天，不小心吞了一碗冰块下去。五脏六腑都冷的生疼。
一个，又一个，其中有上午才和我打过架的室友，有之前嘲笑过我的同学……他们不再露出那副让我厌恶的嘴脸，现在他们看着前方，乖巧的就像上了发条的洋娃娃。可是我心里却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恐惧和寒冷。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莫许牵着我的手，那双骨节修长的手像寒冰一样冷。他牢牢地桎梏着我，以不容抗拒的姿态把我往护栏边拉。
一步，两步……
我看到楼下操场上早已经犹如地狱。无数尸体堆在上面，鲜血流了一地，像葳蕤盛开的花。那抹殷红，深深地刺痛了我的眼睛，也褫夺了我的呼吸。
“看，他们都死了，你开心吗？”莫许问我，他的语气透露着一股疯狂。
我的头脑早已经一片空白，只能呆愣的摇头。
我想，我现在应该站在走廊上，背靠着墙，晒着温暖的阳光打瞌睡，在我身后，是正在发出朗朗读书声的教室。而不是被人拉到护栏边，看着下面堆成小山一样的，同班同学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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