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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他的镜片挂着水,衣服湿干参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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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已过,气温本该回升,但近日的气温却总是冷暖交替,昨天还是暖阳万里,今天就会雨雪交加。

    我坐在床前,手里把玩着床头柜的柳树枝条,时而捡起几条编小辫子,时而又将编好的散开。

    任晴飞又出差了,临走前又给我买了好多零食,柜子里都放不下。

    我看着那些摆在外面大小不一的袋子,心里一阵阵暖洋洋的,恰与外面的天气形成了对比。

    说到外面,我抬头看向窗边,白色的纱布窗帘垂地,遮住了可以随时汇报天气的窗。

    窗帘已经合在窗前几日了,不是为了遮阳,而是为了遮人。

    记得那天晴空万里,我照例坐在窗前晒太阳,可是那楼下的休息椅处,又出现了那个身影。

    他就像一塑雕像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虽然我的楼层在十楼,可是与他站的地方成直直的对角线,不用费力的一瞥眼就可以看见他。

    一想起他那天疯魔的样子,我就忍不住反感,我转回床边坐下,但还是会觉得那双视线能从玻璃射进来。

    我没有多想地走到窗前,将窗帘拉上,阻隔一切与他的交集之处,哪怕是视线。

    张双双来到病房看到我将房间掩蔽的这么严实,有些担心地告诉张成成,怀疑我是不是住院住久了得了什么抑郁症,张成成更是不怕事大的直接打电话把李猛叫来。

    当李猛风风火火赶来,随他们一起走进我的病房时,看到我好好地在那里摆弄着床头的柳树摆件,又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李猛走到我身边,问我是不是在医院待久心情不好,否则怎么想着把窗帘都落了下来。

    我没有抬头,用手摸着柳树旁的小女孩儿,轻描淡写地说一句,不想外面的人看到我。

    李猛听到后,走到窗前撩开窗帘,向外看了下,像瞬间获知答案了一样转回身把张成成和张双双一并带走,那两人显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边被往外推的同时嘴里边喊着湾湾。

    他们走后,我又来到窗前,偷偷掀起一小处缝隙,向下看那个依然存在的他。

    我承认,我虽然把窗帘落下了,但是并不能遮住我的好奇,我会偷偷地看他,看到他每天的衣服都不会重样,也看到他根据衣服颜色配着不同款式的墨镜。

    我不懂他为什么要戴着墨镜,像要把自己的眼睛隐藏起来一样。

    到底,是想隐藏眼,还是想隐藏神?

    然而,好奇只存在意识的奇怪之上,并没有停留到心中,偷偷瞄一眼后,回头倒头就会睡个天昏地暗。

    哪里还会记得外面有一个怪人。

    记得小时候还喜欢雨雪天,把它们当成自然界给予的玩具,抬手用掌心接着雪,闭着眼用脸接着雨,当它们与自己肌肤接触的瞬间,总会激动不已。

    而今,却对这样的天气有莫名的排斥,总觉得它们一出现,就是老天在悲哀。

    早上起床,我又忍不住偷偷地用手捻起窗帘,向外看了看,见到那个位置无人,其实想想都知道,这么差的天气,只有傻子才会站在外面,可是心里还是莫名的空落落的,怏怏地回到床上准备睡觉。

    也许是外面天气的原因,房间里湿冷湿冷的,被子也凉凉的,躺了很久也没有暖过来,我无奈地走下床开始找前些天刚装起来的电暖宝。

    正在我蹲在地上,将头伸在小橱柜里翻找时,门开了,走进来一个惊掉我手中电暖宝的人。

    “你……”我刚想问她你找谁。

    “没错,是我。”她拉着一把凳子坐在了一边,位置直接斜对着我。

    我有些搞不懂状况,急忙站起来看看周围,没有找到可以招待客人的饮水,一时有些尴尬。

    更有些糊涂。

    我住院这么久,还没有这么重量级的人物来看过我,而且我之前怎么会认识这么具有知名度的人呢。

    她是明星哎,前几天小秦刚给我传教的,今天竟然来到我的病房,我显然无法喜出望外,只有受宠若惊。

    “不好意思,没有水……哦……这里,这里有零食,哦希望你不要嫌弃啊!”我挑几袋价格相对较贵的饼干,将袋口撕开一小块,一个一个摆在她坐的桌子旁,像足了伺候公主的丫鬟。

    她只是不错眼珠地看着我,身上散发着淡雅的香水味直接彰显着她的高贵。

    “柳湾湾。”她轻声叫我。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将视线对上她的美眸,“嗯”了一声。

    “你为什么不直接死掉呢。”依然很轻的话语却吓得我的手一颤,一小袋儿酥饼从桌子上滑落下来。

    我收回被她惊掉的魂魄,蹲下来捡起酥饼放到桌子上,返身回到小橱柜旁,双手背后靠在墙上,看着我眼前的她。

    她,应该是有话对我说吧。

    “你恨我吗?”她问。

    我摇了摇头,表情依然很平静。

    “为什么不恨?”

    我没有答话,只是看着她,我不清楚我们之前有什么过节,可是她是大明星,我做梦也想不到我竟然会认识明星!怎么还会不知好歹地恨她。

    “你难不成真的忘了?”她的声音带着猜测。

    我肯定地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说话。

    她被我的沉默弄的有些恼怒,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努力地将声音维持平和。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很讨厌我,我永远也忘不了你当日那副傲娇的样子。”她说完转头看我,眼睛凌厉地看着我:“为什么不笑了?你不是每天都很开心都很能笑的吗?”

    “我……我……你是不是找……”我着看她眼中那十足的恨意,竟然有些猜测她是不是找错了人。

    “当年,你每天都满脸笑容的出现在我面前,你根本不会知道那笑容对我来说有多刺眼,我从心里在默默对自己说,有一天我一定要笑的比你灿烂!哈哈……所以啊,老天还是很公平的是不是,柳湾湾,你小的时候笑的太猖狂了,一点也没有想过留点放到将来……”

    “现在怎么不笑了?已经穷尽了是不是?哈哈……”她说完无可抑制地笑起来,大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线,让人感觉到她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但是为什么,我却从那笑声中听到了悲哀。

    “你不是忘了吗?不是什么都忘了吗?来来来,我来告诉你!”她突然停下了笑声,转身一把拉开了窗帘。

    走到我身边拉过我的胳膊,将我拽到窗边,指着下面说:“看到没?那个男人,风雪里的那个男人就是你当初爱的死去活来的人!现在就在你的楼下,你怎么不爱了?!”

    她狠狠地按着我的身子,仿佛要把我从窗子推下似的。

    而我此时已没有精力去反驳她,因为我看到了楼下的人。

    他怎么又来了,早上明明不在的。

    外面,雪夹杂着雨从天而降,顺着风向打在玻璃上、窗棂上,洁净的窗面早已晕花,可是我还是能透过雨雪的缝隙看清楼下的他。

    他今天穿着米色的风衣,戴着咖色的墨镜,两手插在风衣兜里,飘扬的雪花落到他的发上,那零星的存雪与黑发形成鲜明的对比。

    从他身边走过的人都会停一会儿,犹犹豫豫,又一步三回头。他的身后站着一排排年轻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拿伞,那些孩子也不拿伞。

    “怎么样!看着是不是很解气?!看到他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心里很痛快?”她依然不罢休地在我耳边恶狠狠地说,“你为什么不直接死掉?!为什么还选择活回来?!”

    她的霸道激怒了我,我猛然转回身,挣开她的手,“你们都是疯子!我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

    “是!我们都是疯子,但是都是被你逼疯的!为什么从小就有那么多人对你好!为什么我偏偏要追着你的脚步却怎么都追不上?我哪里比你差!”

    我无法相信那电影中唯美的女子会有这样的一面,凶恶的如泼妇一样,如果不亲眼看到,谁也无法将二者融合到一起。

    我推开她往床边走去。

    她仿佛还没有发泄完,刚要上前拽我,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人走了进来,“倩耘小姐,时间不多了!艾导那边不能耽误。”

    倩耘,我心里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但是脑中确实没有什么印象。

    她见到来人后,整理一下妆容,理了理头发,镇定了一下情绪,回头看看我,用平静的语气对我说:“从小我就已经料到,我们会有这样的一天,我也料到,首先破坏这层关系的人一定是我,因为我们本身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我硬挤进去的。”

    她停顿了一下,又说:“没有办法,这辈子老天爷给我的太少,如果我不去掠夺,我会一无所有,你遇上我,是你这辈子的不幸,只能怪你太倒霉。”说完拿起手包走了出去。

    门关上后,我长舒了一口气,刚想坐下休息,突然想到那个人。

    还没等我走到窗边,门又开了,挤进来十几个年轻的小姑娘,随后跟着两个神色慌张、满面愁容的护士。

    “不好意思,我们拦不住。”其中一个护士抱歉地说。

    我摇了摇头,一脸疑问地看着眼前的她们。

    “你好,我代表大家求求你,求求你让Decol进来可以吗?”一个穿着粉色外套,头发扎着马尾的小姑娘走到前面。

    “Decol?”

    “嗯,外面的天气好差,我们知道你病了,但是他真的很爱你,求你不要让他在外面站着了好吗?”

    “你是说外面的人叫Decol?他爱我?”我试图顺着她的话理清一些事情。

    “我想问一下!失去记忆的人,也失去了心吗?你没有心吗?!”其中一个短头发女孩儿走出来,大声地对我说:“就算外面是个陌生人,你也该让他进来坐坐?”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对我的不满和愤怒。

    失去了心?这句话好重,重的让我的心在往下坠,好像真的要离开我的身体一样。

    我走到窗前,看着雨雪中的他,依然在抬头看着我的方向。

    “有伞么?”我问向护士。

    话音刚落,各色各样的伞出现在眼前,我拿起最近的一把,对那孩子说了句“谢谢”,转身披着外套走了出去。

    今天见了太多的人,同时也听到了太多理不清的话,那倩耘小姐,说我爱他,甚至爱的死去活来,孩子们又说他爱我,说我没有心。两者的综合,无一不表示我和他之间,不是“疯子”与“失忆”之间那么简单。

    我撑着伞,走到他面前,他的镜片挂着水,衣服湿干参半。

    我刚要说话,他却先开了口。

    “我站在这里也不可以吗?我只是想站在一处能看见你的地方,也不可以,是吗?”

    声音,凉凉的,像挂了雨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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