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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的紧张，当女孩子用粗糙的毛巾沾染着温热的水将自己从后背到前胸都全部浸湿之后。
洛阳放松了下来。
这一路的心路历程的确不少。
但是最终还是随着水温，慢慢的沉静下来。
浴室里听得到水声，以及两人渐渐平静的呼吸声。
好像有些太过安静了，虽然沉静在这种默契的气氛之中，但是久而久之……
要不要说些什么呢？
“呐，我说啊，为什么会要帮我洗背呢？”
第一个问题。
水流从他的后脑勺，顺着脸颊低落下来。
一低头，地上的瓷砖，什么也反射不了。
坐在凳子上的自己，像是博物馆思想者的雕塑。
“理由么？你受伤了啊……”
在玻璃的穹顶上，向下擦拭天窗的女孩子，理所当然的说。
她的眼里，下方是一块有裂纹的玻璃。
她喝口气，轻轻的擦拭。
“嘶……我难道是瓷器吗？”
“是宝气还差不多呢。”
“唔……”
少年的语气有些古怪。
“这个笑话，有些好笑。”
“所以你只会在我说实话的时候，觉得很好笑是吗？”
“这就有点伤人了。”
少年的脸几乎变成了苦瓜。
女孩子暂时放下了毛巾，挤出沐浴露，在手心摩擦着，微微有了泡沫之后。
扑在少年并不宽阔也不瘦弱的背上。
就像是清理窗户那样。
只能当作擦拭窗户了呢，洛菁如此想到。
“不对，好像被这个笑话扰乱视线了，之前的问题呢？”
洛阳的头上冒出了问号，如果是在taots之中，就是一个萌化的表情包。
泡沫在背上蔓延。
是夏威夷海滩的日光，晒在了自己的身上。
阳光啊……
都是阳光呢。
“回答过了，因为你受伤了，不方便。”
依旧这样简单明了的回答。
但是，真的很明了吗？
不对，这是笼统的说法，其中肯定隐藏着什么意义的吧？
有什么真心吗？
不一定，但是没有这么简单吧？
手握冰凿，妄图破开冰山的少年，发现，里头依旧是坚硬如铁的冰块。
“可是……”
“想要问些什么？你觉得合适对我探究根底吗？果然觉得，我不回答你的话就好了，真烦人。”
“就是这样！应该这么嫌弃我才对吧？像是这样的情节，怎么看都有些反常啊喂！”
少年一个抖落，背上的泡沫纷飞起来。
浴室的灯光下，细微的彩色的泡泡些许落在了女孩子的浴巾，女孩子的手臂，女孩子的锁骨上。
一如她的肌肤。
吹弹可破。
“头发也一起帮你洗了？”
“男生的头发很简单的，就用洗发露就好了，不用发乳的。”
“难怪油乎乎的又干燥。”
“这不是矛盾的形容词吗？”
“你如果是女生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洗发露挤在手心里。
五指开始穿过了少年的发间。
甚至摩挲着洛阳的头皮。
现在洛阳真切的感受到什么叫做头皮发麻。
果然，这样的对话，能够消除一些不该有的虚妄。
“请闭上眼睛。”
“我的义妹要kiss我吗？”
洛阳感觉温暖舒适的笑起来，嘴花花的，但是却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似乎已经习惯这个男生的胡言乱语。
依旧摩挲着对方的头发，泡沫在四周向下蔓延着，眉梢，眼睛，鼻间。
“以后你的女朋友这么要求你，你也会这么问么？”
少年摇了摇头。
独坐温暖的冰山上，甩下了一头五彩的泡沫。
云遮雾绕下，泡泡包裹着一个又一个记忆里的人，纷飞起来，在空中飞舞着。
他们是谁呢？
此时并不重要。
“当然不会，这样太不解风情了吧，正确操作应该是装作不明白的样子闭起眼睛才是。”
坦诚的回答，坦诚到不要脸的回答。
“这样呢，那么，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把这一手的洗发露塞进你的嘴巴里呢？”
洛阳依旧一脸沐浴阳光，幸福的模样，只是很可惜，这样的表情少女无从得知，当然，他也知道她没办法看到。
所以才会放肆。
即使可能被讨厌。
“请务必将你的手一起塞进来。”
“咦……真恶心呢。”
似乎特意附和着自己的语气，洛菁捡起了放在地上的喷洒。
对着少年的脑袋，一阵劈头盖脸的浇灌。
“咳咳咳！”
措不及防的洛阳被灌进了一些水，咳嗽起来。
“真是肮脏的人。”
埋怨的语气，嫌弃的语气。
但是手指却顺着水流，穿过了少年的发丝之间。
将泡沫清楚干净。
被揉搓的摇头晃脑的洛阳，依旧闭着双眼。
任由水流蔓延过自己的额头和脸颊。
“所以是需要你将我好好清洗啊……唔，就是特意不让右手沾湿太多这一点有些累就是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
似乎没有一点对洛菁如此反常的恩赐感恩戴德的样子。
女孩子依旧表情不变，她的目光只是看着对方的后脑勺，对方的脖子，对方的后背而已。
至于再往下……
“如果让哥哥自己洗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大概会直接断掉，会粉碎性骨折，会半身瘫痪，我会变成植物人的。”
女孩子恍然大悟了。
稍微离开了一些少年的后背。
眼眸变得更加深邃无神。
“这么夸张的话，是想……”
“没错啊，除非等到右手完全康复，不然可能一直要摆脱妹妹帮忙了，不……不是可能，是一定啊……”
“那么请哥哥做好准备，这一个多月，就不要洗澡了，就这样满身污垢的生活下去吧。”
“真是残忍呢……唔，就不能稍微勉强一下吗？”
“你觉得我这不是在勉强自己吗？是觉得我腆着脸来做这种事情的吗？”
“肯定不是这样，肯定是我如此希望，向流星许愿了，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节，至于具体原因，谁也不知道吧？”
少年语气像是小男孩在生日那天，对着生日蛋糕吹蜡烛许愿。
“噗嗤。”
想到了什么的洛菁。
想到了什么的洛阳。
“你笑了吗？”
少年的语气有些颤抖，不敢置信。
“没有，我这是在嘲笑你。自欺欺人。”
“喔……那么，另外一个问题也就这么问出口吧。”
“什么？”
“你……来过医院是吗？”
在冰山上，坚持不懈挖掘的少年，好像不得了挖到了金光熠熠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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