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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话，这几个字眼儿，一遍一遍在苏糖脑海中来回徘徊着。
她是真没想到他能说出这些话来。
按照他那么骄傲的性格，又如何会向别人说对不起？
自从自己认识他以来，就从未见过他在谁面前说过这句话，即便是面对唐家的家法之后，他也从未对唐煜或者是他的父母说过对不起。
可现在却在她面前说。
苏糖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平复下去的那些不该想的东西，现在内心的一片静湖又开始一点一点荡起涟漪了。
“唐……”
“你做什么呢？”
苏糖还是用仅剩下的最后的理智推开了他。
两个人面面相觑。
竟然还是她先避开了眼。
她一把推开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旁边去。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她都不敢让自己多说话，生怕自己多说几个字，就把她那刚刚荡起涟漪的心湖出卖了。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走。
趁着还不到最尴尬的时候。
而这一次他即便嘴角翕合好几次，想说话，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把人挽留下来了。
算了。
今天先让她走吧。
如果再留下去，指不定还会发生他根本就控制不住的局面。
于是一整个下午，他都强迫自己把所有的心思放回到工作上。
不要太多时间去想她。
……
苏糖回到办公室迅速把门关上，并且用背抵着房门站了好一会儿。
心一下一下扑通扑通的跳。
自从他办公室走出来，一直到现在心跳速度就没有降下来过。
她甚至都觉得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现在一只手垂立着，另外一只手下意识抚平心脏。希望能把速度降下来。
苏糖。
别那么没出息。
男人这些年你还不懂吗？他即便现在跟变了个人，但那也只是人性不对吗？
只是因为现在想得到你而已，或者说是突然又来了兴趣想玩一玩。
你那么当真干什么？
你那么较真干什么？
在原地抵着房门靠了好一会儿后，发现外面并没有任何异动，她才一点一点打开门。
去洗手间。
从隔间出来，掬一把水把自己的面上浇了浇。
试图让自己更清醒。
嘟——
嘟——
电话正在震动。
她看着镜子让自己静了一两秒，才摸手机出来接听。
当那一道熟悉的女人声音从手机里传过来时，苏糖整个人狠狠怔住了。
“苏糖，我是妈妈。”
苏糖。
我是妈妈。
苏糖浑身一僵，等反应过来后差一点站不住脚。
她把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号码。
真的是她。
唐易的母亲。
也就是她的养母。
“苏糖，你在听吗？”
那边的人一直没有等到回应，有些等不及又开口问了一遍。
“……我在！”
她立马给了回应。一只手捂住嘴，另外一只手举着手机。
憋着尴尬认真的回应对面的人。
她打电话来干什么？
难道是之前的那个直播？他们看见了，知道她已经回国了？
她心里还在乱猜测。
对方又开口说话了。
“苏糖，我在你们台楼下，有时间下来一起喝杯咖啡吗？”
“……”
听到这儿，苏糖抓着手机的手突然一把捏紧。
“妈妈你……你现在在我楼下吗？”
这句话简直叫她措手不及。
好像一直拼命躲起来不愿意被人找到的孩子，等到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始终都在人家的监控之下那种感觉。
有些毛骨悚然。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办公室。寻找监控一样的仔细探看。
然后迅速走到落地窗前，轻轻拉开窗帘一角，汇聚视线朝着楼下看过去。
楼下站着的可不就是唐母吗？
一身雍容打扮，踩着高跟鞋，拎着价格不菲的包。
她的视线好像也是看向她办公室这边。
苏糖一下好像被火星子灼烧了一般，立马松开窗帘收回神来。
……
几分钟后。
苏糖踩着高跟鞋从电梯走出去。一路朝着唐母刚刚站立的方向走，可等她过去时才发现，唐母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
就在苏糖找不着北甚至怀疑自己的电话是幻听时，电话铃声又响起。
“糖糖，我在旁边的咖啡厅。过来吧。”
“……好。”
原来是已经率先到咖啡厅去了。
倒也是。
在外面这么冷，而且还吹着不小的风。怎么可能在这里等她。
她借着外面的冷风让自己醒了醒神。也在心里告诫自己。
无论怎么样。只要孩子不暴露就行了。只要他们不知道孩子的存在，让图图一辈子陪着她。
就够了。
她在心里祈祷着。
进入咖啡厅之前，苏糖再一次整理自己的思绪和情绪。
定了神后，若无其事一般推开门。
找准方向，一步一步走到唐母面前去。
唐母看见她，脸上的笑立马加深了。从座位上站起来，几乎很激动的把苏糖抱入怀里。
她身上很温暖。
那是因为穿着上等皮草的原因。
但这样的温暖叫苏糖更为清醒。
“哎呀，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呀糖糖！我没想到电话号码还能打得通，也没想到你真的就在这儿！快让妈妈好好看一看，让我好好看看！”
苏糖：“……”
唐母松开她，抓着她的手认真看起来。
从上到下从头到尾。没有一个地方是放过的。
让苏糖觉得浑身都跟着她的目光挪动一起发烫。
“瘦了，瘦了。但是又更漂亮了。糖糖，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怎么都不给我们打个电话？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了怎么也不知道联系妈妈？”
这话听上去，多半的人都会觉得是关心。
可她知道。
更多的是质问。
在质问她回来为什么不说？
在质问她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跟家里联系？
这是在责怪她，没有跟家里报备，就跟唐易先联系上了！
她听得懂。
从小就听得懂。
唐母如果喊她全名的时候，就是在提醒她，让她知道她姓什么，她的身份又是什么。
让她知道她的一切全都是唐家给的。
叫她不要越界。
可如果她喊她糖糖。
那就是在告诉她，更不要越界，因为，他们两个是兄妹。
唐易，那是要跟唐家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的。叫她不要妄想！
“妈妈，工作太忙了，再加上回来安顿要了一些时间，本来打算这两天忙完就回去看你的，不好意思。”
“没关系，年轻人忙，正常。其实你可以打一个电话回家，你太忙回不去，妈妈闲，妈妈可以来看你，见着你哥哥没？”
“……”
每一句话里面全都带着她想了解的信息。其实苏糖真的很想告诉她，想知道什么可以明说，真的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可对方是养育她的人。她没资格也没立场那么说。
只能硬着头皮一句一句应付着。
……
咚咚。
“进。”
刚刚给苏糖送饭的那个女秘书，进去给唐易汇报情况。
说完之后还留在原地没出去。
唐易抬头看了一眼。不耐烦地问：“还有事？”
“总裁，还有一个事儿不知当讲不当……”
“要么讲，要么滚！”
“……”秘书听到这话怕了，立马告状说：“苏小姐刚刚请假了。”
“？”唐易眉头一拧。
“跟一个穿着很华贵很漂亮的五十岁左右的女人走了。”
唐易一懵，旋即意识到什么，眉头皱得更深。
在告状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下猛地退开办公椅，一把把人推开自己疯了似的跑出去了。
唐母放在咖啡桌上的手机催命似地响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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