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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望芙备受鼓舞，继续慷慨陈词：“如此情况，小女以为，首先有两种可能，一是武林盟与杭州府一开始便知道贼人踪迹，却狼狈为奸，故意拖延，包庇贼人，渎职不办，后来实在没法子，才将贼人捉拿归案；二是武林盟和杭州府压根就没有找到真正的贼人，而是随便抓了几个小贼冒名顶替，二者沆瀣一气，就为了瞒天过海，堵住世人悠悠之口！”
见王望芙说得煞有其事，永康帝忍不住插嘴：“难道就没有第三种可能？”
王望芙点头：“有！也正是小女要说的最重要的一点，这些贼人是真正的罪犯，而武林盟与杭州府突然办案如此神速，必定有外力相助。一开始小女始终想不通，武林盟如此神通广大，都找不到的犯人，还有谁可能找到？直到有一天，小女发现了一个秘密，武林盟主欧阳奇竟是文渊侯的三女婿，也是当朝三皇子的连襟儿！”
永康帝并不意外：“这些朕都知道，可欧阳奇的亲友多了去了，为何就一定是三皇子相助，就因为他身份最贵重吗？”
王望芙却反问了一句：“除了三皇子，谁还有那么大的本事？”
永康帝摇摇头道：“王氏女，你可有证据？空口无凭，朕可要治你诬告皇子之罪的！”
王望芙一听急了，勉强维持的世家女风范再度面临崩溃：“陛下为何不派人去查？小女相信自己的判断！”
听到如此愚蠢的回答，永康帝已经不想理她了，转而问赵显：“三皇子也在场，对于王氏女的指控，你怎么说？”
王望芙一听自己举报的人就在大殿上，连忙抬头看去，但那人就站在永康帝左下首，与她相隔太远，只能看到一道修长尊贵的背影，声音竟有点耳熟。
赵显从头到尾都十分淡然，他道：“王氏女指控儿臣，儿臣觉得与其辩解，不如用事实说话。当初江南盗窃案定案之后，因为案件重大，且牵涉江南六大世家，杭州府就将案卷并罪犯一起押到了京城，由大理寺最终审核定罪。既然此案如今统归大理寺审理，不如由大理寺卿来说说他们的审理情况。”
永康帝闻言点头允了：“大理寺卿出列。”
“臣在。”一年近半百面容严肃的官员沉声应答：“启禀陛下，江南盗窃案已审查完毕，罪犯一共十二人，所有人身上都刺有盗门专属印记，且口供一致，上缴赃物与失主所报失物吻合，人证物证齐全，并无疑点。”
永康帝尚未开口，王望芙尖锐的声音便在大殿中响起：“就算他们是真的罪犯，也不能说明与三皇子无关！”
永康帝脸一沉：“即便此案有三皇子插手又如何？从国家的层面讲，三皇子身为国之储君，主动帮助地方捉拿罪犯，不仅无过反而有功；从个人的角度讲，无论是武林盟主，还是杭州府，包括杭州万万子民，俱都是他的亲朋、臣属与子民，他出手相帮，何错之有？反而是你，身为世家女，德行不修，妄自猜忌，诬告皇子，心思歹毒，没有半点女子该有的德行，实在可恶！”
这一句句斥责，对于王望芙来说不啻雷霆暴击。
永康帝居然在维护三皇子！永康帝骂她没有德行！永康帝说她可恶！
她抬起头还要再辨，就见那位大理寺卿再度开口禀道：“陛下，臣还有一事要奏！”
永康帝余怒未消，哼了一声，道：“讲。”
“前些日子，京城禁卫军抓了两个异乡人……”大理寺卿于是将抓到那两人的情况又当堂说了一遍，当然这次主要是说给王望芙听的。
“据他们招供，江南惊天盗窃案，黄河水患所谓的龙王之怒，包括拜龙教的妖言惑众案，北方边境连夜屠村案，以及进献藏宝图一案全都是他们在背后谋划，而真正指使他们的乃是北牧人。据二人招供，按照北牧人给他们的联络方式，那藏宝图高价卖给了一名女子。如今这份藏宝图出现在杨大将军手中，而杨大将军也说了，是由王氏女所献，由此可见，真正与北牧人有所勾结的正是王氏女。”
永康帝：“王氏女，你将藏宝图送给杨震，由杨震献给朕，如今又在朝堂上当众诬告三皇子，指控他与武林盟主欧阳奇勾结，你说，这些是否也是受北牧人指使啊？”
这最后一句，让王望芙深刻感受到了什么叫五雷轰顶。
那藏宝图与北牧人有关？背后主使是北牧？怎么可能？
王望芙猛烈摇头，无论事实如何，她都必须否认，叛国罪绝不能认：“陛下，不是的，小女没有勾结北牧，这藏宝图是我花银子买的，我不认识什么北牧人……”
她脑海中早已如狂风过境，思绪如一片乱麻，根本理不清眼下是什么情况，又该如何洗清这勾结外敌的罪名。
大理寺卿上前两步追问：“你若不认识对方，如何对得上对方的联络暗号，你倒是说说，你是如何找到他们，并说服他们把藏宝图卖给你的？”
“这……我……”王望芙如何说得清楚？察觉到整个朝堂的文武官员都在审视着她，瞬间冒出一脑门的汗，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地说了一句，“是……小女的父亲给我的联络方式，我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说到这里，她声音突然消失了，她猛地反应过来，这不就相当于在说真正与北牧人联络的是王家主？
王望芙一瞬间面如缟素，如果只是她一个人认罪，王家还有可能保住，一句女子无知、识人不明或可将罪责洗脱大半；可若涉及王家主，那整个王家都脱不了干系！
可是……王望芙血红带泪的眸子一寒，这事是王家主让她干的，凭什么要她替罪？
还有王家那群老不休，凭什么要用她的死换他们的太平无事？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王望芙说完这句话，竟没有再否认，竟是默认了那句是王家主主使。
顷刻间，在场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都变了。
这王家真是不积德啊，养出来个女儿竟然主动把亲爹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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