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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勒脸上的褶子都堆积了起来。
“大唐，还有其他好东西没？”
铁蛋侧目看着突勒，突然明白了，这货是要把自己的族人往死里带啊。
“突勒，若是别人问起来，我定然是不会说的，毕竟，大唐有大唐的规矩，商贾，要讲信用!”
铁蛋仅有的几句话就在这里了，说完之后，他摸出了华子，装模作样想要点上，却在身上一阵摸索。
突勒立马摸出来火折子：“来，来，点上。”
“嗯，在大唐，很多东西都是从齐州来的，你想啊，齐州知道，源源不断的好东西出来了，突厥人是不是也可以买？”
“说实话，有人说突厥人不是，我不敢苟同。”
“我就觉得你们突厥人挺好的，勤劳，朴实，喜欢牛羊，更有一颗向往自由的心。”
这话一出，突勒越看铁蛋越是眉清目秀了。
铁蛋现在心里面正在盘算着，以后把那些没人要的玩意儿卖过来。
“你说说看，现在突厥人最缺什么?”
突厥笑了，“铁掌柜，突厥人啊，最缺的就是……钱！”
“有钱，什么不能买？”
草原的夜色之中，两人举杯对饮，远方的草地上，孤狼啸月，蚊虫乱飞。
突厥王庭的营地，比起一般牧民的地方要干净太多，没有蚊虫，没有各种各样奇怪的味道。
躺在榻上，叶护可汗迷蒙的眼睛终于睁开了。
似乎是很久没有刮胡子了，他脸上的胡子几乎要超过头发。
“赵德言，你来作甚，快，赔本可汗来几杯！”
说完，还拿出一根华子，在一旁的烛火之上点燃，放进嘴里，笑盈盈的吐着烟雾。
赵德言皱眉，整个王庭之中，现在已经烟雾缭绕，突厥人的血性，现在已经消失殆尽。
当初自己反叛大唐的时候，就是看中了突厥人的战斗力，那时候的突厥骑兵，无往不利，就算是大唐最精锐的铁骑，到了突厥人熟悉的战场上，也无法百分之百获胜。
但后来，出现了一个叫李世民的人。
再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情。
突厥草原，似乎没落了。
但曾经的辉煌，依旧没有远去，赵德言看着叶护可汗，整个人颤抖着。
“可汗，突厥子民希望崛起啊！”
“您不能这么下去啊！”
叶护可汗醉醺醺看着赵德言，眼神里都是淡定：“你啊，就是有些好强。”
“大唐人不也是人吗？突厥人不也是人吗？”
“长生天给了咱们这片土地，咱们就在这里扎根不好吗？”
“现在有钱赚，有钱花，还有酒喝，吃喝不愁，还有华子这种美味，我突然觉得，突厥人这么过下去也挺好。”
赵德言眼神如电，拿起叶护可汗的短刀。
噌！
短刀拔出，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种嗡鸣之声，短刀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护理了，上面沾满了灰尘，还有一些锈迹。
“可汗，若是你再执迷不悟，怕是突厥人就彻底完了！”
“如今，草原上的勇士们已经忘记了如何打仗，我在草原上问任何人，他们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养牛羊，卖给大唐！”
叶护可汗毫不在意，继续喝酒，迷离的眼神之中似乎有万般无奈：“你说说看，突厥人怎么能完？”
“现在这样不挺好的？”
赵德言恨铁不成钢，但既然选择了突厥，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只有一条道走到黑，硬着头皮上。
“如果有一天。”
“大唐人不再需要突厥人的牛羊了？可汗你觉得如何？”
“那时候的突厥人，马背上的功夫早就没了，只会养牛羊，只会喝酒，只会抽华子，只会花钱。”
“以前羊毛的钱那么容易就赚到了，到了那时候，突厥大唐断掉之后，谁能赚钱？”
这时候，叶护可汗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本可汗难道想不到吗？”
“大唐这一招早就成了气候，上次发兵齐州之后，我就后悔了。”
“我累了，让他们闹腾吧，反正过些年，我不在了，总有后面的人能解决吧？”
赵德言怒了，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君主该有的样子。
“暂时，先苦一苦百姓吧。”
“罪名我叶护担了！”
赵德言胸膛起伏，只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难道，自己这辈子真的没有机会了？
曾经在大唐，他也是一个秀才出身的人，认字，读书，但大唐太大，前隋人多，轮不到他赵德言发话的时候。
那时候，颉利可汗给了赵德言一个机会。
从那时候开始，赵德言就卖力的发挥自己那些在大唐读书人之中堪称垃圾的水平，当然，他也在努力学习。如今三十七岁，白发已经生出，他整个人最后的希望就在这个号称突厥最强的可汗，叶护可汗身上，但……
一切都没了！
“赵德言，来喝一杯，要相信后人的智慧！”
王庭之中，新的酒鬼出现了，只是这个人一根接一根抽华子，有些猛。
“报，大汗！大唐新出的饮料，就北冰洋！”
有人为了讨好叶护可汗，直接将北冰洋送了过来，一看就是从凉水之中拿出来的，出来的时候，还冒着寒气。
草原上到了九月底，基本上就开始转凉了，晚上的温度降低，河水就是天然的冰箱。
叶护可汗笑嘻嘻拿起一瓶，打开木塞，喝了一口之后，整个人变得更加的舒坦了。
“躺平可真舒服，是吧？”
赵德言点点头，跟着一起躺下了。
没办法，当所有人都选择摆烂的时候，你还继续奋斗，还有什么意义？
草原上所有人都在玩勇者的游戏，喝酒，养牛羊是为了赚钱生孩子，生孩子之后还要继续养牛羊，世世代代无穷已。
突然，赵德言觉得心里面无尽酸楚。
“可汗，要不再试试，最后一次。”
“如果真的不行，那就算了。”
叶护可汗淡漠一笑，他早就没有了信心。
“齐州不倒，大唐如何倒下？”
“齐州那个地方啊，坚若磐石，根本就没有办法，本王派出去的人很多，哪次成功了？”
赵德言眼神阴冷：“还有那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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