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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实教,我有人生模拟器 > 第三十三章:北川凉的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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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见一之濑帆波。

    虽然我没有了过去的记忆,但是当我从‘妹妹’的梦中听到了这个名字后,这份心绪就埋藏在了我的心底。

    她是我重要的人,她才是我真正的‘妹妹’。

    从那之后的每天夜里,我都试着在梦中的世界去寻找到她,我相信她会做梦,而且会做好看的、美丽的、散发着彩虹光芒的美梦,因为美梦的特权属于最乖的孩子。

    我第一次完全放开了自己的意识和思绪,将自己的信号发射了出去,我确定她在东京的某个位置。

    东京市的常住人口在1300万左右,每天夜里入睡的人们都会有意识或者无意识地做梦。

    现实与梦境的距离如同天空与海洋,遥想对望,互相映照,永不相接。

    但对于我这个个体来说,我却可以自由地进入梦境的海洋,这是我天生的能力。

    我站在这海天交接的边线上,将一根指头浸在了这片梦境之海。

    像是血腥味会招引来鲨鱼一样,一片织锦般血红的鱼便顷刻间将我的手指包围,我能感受到它们正啃食着我冰凉的手指头,我摇摇手指将他们摆开了,它们并不是我要找的梦。

    我将这一截白骨收回到口袋里,继续寻找着属于一之濑帆波的梦境。

    从脚下一波波涌来的浪如同最剧烈的酸性腐蚀物质一般,渐渐地将我的肉体湮灭了,三十分钟后,我只剩下一具白骨,这具白骨还在一脚一脚地走着,找着。

    我能感觉到个体的意识正在被一次又一次的来自他人的梦所冲击着,以至于有时候我得停下来好一会才能想起自己的名字,才能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

    破碎的噩梦化作漫天飘落的黑雪,一片又一片地染上我的肩头,将我逐渐染成黑与白的渐层。

    越来越多的梦……在靠近。

    或者说,在向自己的方向急奔而来。

    像是在冰寒的冬天看见一簇点燃的火堆一般,四面八方,天上地下,密密麻麻的梦涌向了我。

    北川凉的身影,在漫天飞舞的黑雪中,在铺天盖地的骇浪中,被掩埋了,消失了。

    第二天醒来后的我发现自己缺失了一部分的记忆,同时脑内的神经也不断传来刺痛的恶感,刚睁开眼时视野几乎完全是一片黑,我跑进卫生间里在镜子中反复触摸着自己的脸,告诉自己我是北川凉。

    但是第二天的夜晚,我仍旧没有放弃去寻找她。

    既然我在白色房间里的这三年来所有的记忆都是被人可以欺骗的结果,那么将它们全都抛弃掉,也没有什么可心疼的。

    一天、两天、三天。

    我失忆的情况愈加明显,教官们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他们像往常一样希望我的‘妹妹’能唤起我的斗志。

    毕竟在过去的三年间,我是只为了她而努力的可悲的存在。

    “哥哥……”

    银白色发丝的少女依然慵懒地躺在床上向我张开怀抱,她已经习惯了自己给北川凉一点或真或假的疼爱,对方就会像狗一样温柔地趴在自己的脚下。

    “听说最近的测验表现不是很好。”

    她关掉了惨白色的吊灯,将橘黄色的台灯打开,温暖的灯光便笼罩了你们二人,在这个密闭的白色房间中,这里似乎就是世界的心脏。

    我不再理会她,我现在只想快点进入梦中,时钟的秒针在咔擦咔擦地转动,我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却突然感受到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自己的右手。

    “我在这里,不要害怕,不要紧的,就算哥哥表现再差,我都会陪着你的。”

    她非常拿手的将这些情话如微温的糖浆般徐徐灌进北川凉的耳中,等待着北川凉向她投降。

    但是北川凉第一次无视了这些话,他真的就这么静静地睡着了。

    坂柳有栖第一次感到了不安。

    在大概半年之后,我终于找到了一之濑帆波的梦,虽然那个时候的我已经差不多丢失了三分之一的记忆,我清楚这是大脑对我的自行保护机制,不然这半年来我肆意接触过的几万个梦境足以将我个体的意识给彻底抹除。

    但是,我仍然觉得这是值得的。

    因为我终于见到了她。

    “唔,这是哪儿?”

    梦中的一之濑帆波似乎还没有完全理解状况,但是很快她就看见了我。

    “凉!是凉吗?”

    她惊喜地冲上来抱住了我,活泼开朗的一之濑帆波如我所想的一般,是漂亮又可爱的女孩子。

    “这一定是梦吧。”

    一之濑帆波在我的怀抱里喃喃自语:

    “但是这是在你搬走之后,我第一次梦见你呢。”

    她一定渴望过无数次这样的重逢了吧,一之濑帆波在你的胸口处喊着我的名字。

    “凉。”

    “嗯。”

    我感到奇怪,她没有喊我‘哥哥’,她一直喊得都是我的名字。

    “凉。”

    “我在。”

    她脸颊绯红,露出了微笑,这是一个让我的心悸动不已的笑容。

    从那天开始,我每天都与一之濑帆波在梦里相见。

    她给我絮絮叨叨地讲身边发生的事情,从春天楼下的柳树枝洇出的翠绿到夏天的天空中绽放的花火,秋天的时候,公园的梧桐叶如雨般飘落,冬天的雪地里有着各式各样的鸟爪印,她经常会一个人对着那些奇怪的符号看上好久。

    她给我讲她的母亲和妹妹,在梦中的一之濑帆波好像什么都不怕了一样,反正这是她自己的梦境,任何人都有安心入眠和做梦的权利,你就扮演着最适合的听众就好了。

    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我和一之濑帆波都是在现实中失去自由的存在,或许只有在无人干扰的梦中,我们才能小心翼翼地构建着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幸福。

    一天又一天的时间内,我失忆的迹象还是没有好转,但是我仍然坚守着与一之濑帆波共度的这些记忆,我将它们锁在意识的最深处,当做最珍贵的宝物。

    “其实呢,当时班里的那个同学向我告白的时候……”

    一之濑帆波正在讲述着她第一次遭到同龄人告白时的场景,我从‘妹妹’的梦境中曾经看到过,甚至还知道她以我的名义向一之濑帆波回了一封信件,提出了请求交往的条件。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信不是凉寄过来的了。”

    一之濑帆波突然这样开口道,她怀念般地笑了,这个笑容自然而然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因为在比这更早的时候,凉就已经找我告白过了。”

    看不见的光景突然插入了脑袋。

    某天,某地,好像确实有自己向某人告白过的场景。

    到底历经了多长的时间呢,在四年之后我终于回想起了十岁之前的所有记忆,一之濑帆波将我抱在怀里,这是一个无比轻柔却又让人舍不得放开的拥抱:

    “可不可以请凉再向我告白一次,即使是在梦中?”

    【“帆波。”

    意识到自己要跟着收养自己的人离开后的我在最后一天偷偷地跑回了曾经的房子。

    那个时候的我或许还不知道喜欢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是一想到我即将离开朝夕共处的一之濑帆波后,我的心里就不可制止地涌上难过和悲伤的感情,我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接受了父母去世的现实,但是又马上要面临和她分开的现实。

    “嗯?哥哥你回来了?”

    一之濑帆波还不清楚状况吧,她应该只是把我消失的这一个星期当成了旅游之类的出远门。

    她有些惊喜地看着我跑到她的面前。

    “其实是这样——我。”

    身体紧绷绷的好像被束缚一样,难为情的程度比我自己想象的还要夸张,还是小孩子的我拼命地回想着电视上的桥段。

    “我,我马上就要走了。”

    “诶?”

    一之濑帆波发出了疑惑的轻咦。

    “这是我新家的地址,帆波可以寄信过来。”

    我将在医院里听到的,据说是那家收养我的人住着的房子的地址记下来抄在了纸上递给她。

    “还,还有。”

    明明还没有说出口,眼泪就先一步地涌了出来,一之濑帆波只是呆呆地看着已经哭起来的我,小孩子的哭泣是会传染的,于是她也跟着我一起哭了起来。

    “我喜欢帆波!”

    “我想告诉你的,就是这件事情。”

    不过在最后,我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直到后来白色房间的光辉将我残余的记忆全部遮盖,或者说是否定掉全部一般,将这些东西全部化作尘埃吹走。】

    【取回了所有过往记忆和感情的我,不,即使忘记了它们,我依旧再一次找到了你,喜欢上了你。】

    我向她点点头,在梦境之中的告白或许比起上一次还要敷衍吧,但是,幸好是梦境。

    我的意识开始支配这片梦境,虽然这给我带来了巨大的精神压力,但是我坚定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始行动。

    北川凉向她伸出手去,如同特摄剧里的变身一般,从他伸出的那只手开始,白色的光华顺着他的掌心开始流动,从洁白的手套开始出现,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黑色滚边顺着他的袍袖向上身延展,直至一身笔挺而又整洁的西装覆盖上全身。

    以他的脚下为中心,鲜艳的红毯一路延伸至梦的边界,头顶的天空在此刻星光璀璨,有盛大的烟火在他们二人的头顶上如花般盛开。

    “我喜欢你。”

    他轻吻向一之濑帆波的额头,白色的光华顺着额头在一之濑帆波的身上流转形成一套白色的婚纱,纯白的裙摆被裁制成无数皱褶的裙子,轻纱又在其上又蒙上一层薄雾。袖口参差不齐的蕾丝花边更显柔美,从肩头上向下螺旋点缀的花藤上朵朵白色的玫瑰,剪裁得体的婚纱,蓬起的裙摆,让她如同云间的公主,优雅而华丽。

    “嗯,我喜欢的就是凉,不是家人间的那种感情,而是作为异性的感情。”

    “这就是我迟到了四年的回复。”

    一之濑帆波这样回答道。

    所以她在十岁之后就不会再称呼北川凉为哥哥,她就是要叫他凉,就像他叫她帆波一样。

    黑白二色的棋子在棋盘上被棋手指挥着,厮杀着。

    坂柳有栖紧紧地捏着手中的棋子,死死地抿着几无血色的嘴唇,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地方,她的膝盖正微微地颤抖着。

    想要闭上眼逃避,但指针却仍滴滴答答地催促着。

    想要站起身逃离,但浑身却像被钉子牢牢地固定在了原处。

    纯白的房屋如同梦境一般逐渐溶解,像是纯白的雪花落在炽热的红炉上,淅淅沥沥地破灭了。

    到现在为止一直垂着头的少年静静地抬起了脸庞,略长的额发中露出了他的眼瞳。那对似笑非笑、似怒非怒、无法看出任何情感的漆黑色眼瞳掳获了她。

    “Check(将军)。”

    他的指尖推动着黑色的棋子,朝着坂柳有栖推进了最后一步:

    漆黑的回忆上被涂抹着的甜美与洁白被肆意地撕扯开来,北川凉赢得了与对方的第七场比赛。

    与其说是比赛,不如说是碾压,一面倒的屠杀。

    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犹如闪闪发光而又转瞬即逝的星星。

    棋盘之上的边界线好像摇摇晃晃已经模糊不清的界限。

    眼前的一切都如同隔了一层厚厚的薄膜,四周的声音也没有办法清晰地听见。

    从胸口涌上来的东西让心情无比苦闷,有什么噎在了喉头说不出话来。

    “那么,游戏结束了。”

    荒诞在高歌,刺破了虚伪之后的真相往往更加残酷。

    北川凉站起身,第一次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坂柳有栖:

    “我虚假的……妹妹。”

    “目标已跳窗逃跑!再次更正,目标已跳窗逃跑!”

    抱着一之濑帆波从二楼摔下的北川凉自己的背部先行着地,不过好在提前选好了草坪作为降落地点,骨头似乎还没有出什么问题,他在地上就势爬起,拉着一之濑帆波的手继续朝着街头的人员密集处冲去。

    “喂喂,坂柳,你的支援呢?”

    耳中的耳麦传来少女清冷的声调,不过此时此刻却好像透露出一种刚刚睡醒般的恼怒:

    “给我编织了这样一个过分的梦境,居然现在还想着让我来帮你们摆脱掉白屋的追捕?”

    “……这不是你自己想要的亲手击败我的世界吗?现在又不满意了,你也太难伺候了。”

    北川凉一路牵着一之濑帆波的手飞奔:

    “那群人到底想干什么?我可是好不容易和帆波过上两年安稳日子。”

    “是北川凉吗?”

    耳麦的另一边,突然想起来另外一个壮年男子的声音。

    “嗯?坂柳的父亲吗?就是那个东京高等育成中学的理事长?”

    “是我。”

    他沉声回答道:

    “其实对于你和一之濑帆波现在被白屋追捕的情况,我倒是有方法可以庇护你们。”

    “喂喂,你该不会是让我和帆波进你的学校吧。”

    “除非你还能想到第二个办法。”

    “帆波的家人呢?”

    “我会安排人进行看护的,以我的名誉作为保证。”

    “……你这么帮助我是为了什么?”

    “我需要你证明自己的价值。”

    北川凉停下了脚步,他饶有兴趣地开口问道:

    “怎么做?”

    “与白屋的最高杰作‘绫小路清隆’进行一次比赛,项目是国际象棋和格斗。”

    “你必须全部获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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