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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伪装成一朵红玫瑰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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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浦惠美时常会幻想着自己用手中的刀切开那个名叫轻井泽惠的女人的腹部,她习惯性地选择了即使留下伤疤也不会特别显眼的部位,她很清楚如果在轻井泽惠的脸上留下疤痕,虽然短时间内会让她陷入到濒临崩溃的地步,但是也会大大地增加对方完全放弃自己的可能。

    一处隐秘而又深刻的伤疤,最好是让对方只要触碰到乃至目及到就会重新陷入恐惧。

    能够让对方认识到自己是悲惨的被欺凌者的事实,等同于在她的身上用烧红的烙铁烙下一块印记。

    只可惜现在的局面已经不允许这样的行为了。

    江浦惠美毫无感情地看向面前发出34;噗滋34;水声飞溅出液体的物体,它滚到了窗台边,在阳光下揭晓了真面目。

    那是男人被纵向剖开的脸部。

    已经从脖子上被切了下来。

    被削去的一半脸部在她脚边滚动着。

    它的34;内侧34;面向上方。

    那是江浦惠美未曾见过的色调,是一副相当罕见的剖面图。

    被切碎压烂的大脑发出着诡异的光泽,无法完全切断而变形的头骨混杂着满溢其中的血液,以及除此之外的浓稠液体。

    江浦惠美瞥了一遍蜷缩在房间的角落吓到说不出话来的母亲,不紧不慢地用着厨房的洗手台清洗着自己的面庞,短暂的麻木之后,她才意识到飞溅而出的鲜血正顺着自己的脸庞畅流而下至胸膛,再如蛇般爬行而下,像是在黑暗中溅起火花。

    在将脸上的血迹清洗干净后,江浦惠美随手脱下之前套在身上的围裙,血红色的斑点在略微泛黄的淡蓝色围裙上一点点地洇染开来,她将这个揉成一团丢在一旁。

    然后,江浦惠美开始仔细打量着手中的刀,用另一只手去抠那刀刃边上的骨屑,那是已经被血浸透闪烁着红光的骨屑,,她的动作非常缓慢,却也非常仔细。

    “人是我杀的。”

    江浦惠美在离开房子之前最后冲着墙角的母亲说了两句话:

    “这么说就可以。”

    “我确实不知道什么,所以刚才的一切也不过是假设和如果。”

    轻井泽惠和堀北铃音的对话还在继续,堀北铃音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人类所拥有的,值得骄傲的一项能力,就是“改变”。”

    “如果能够做到的话,每天都可以比前一天更好,在足够的时间积累下……”

    堀北铃音有着明确的目标和道路,虽然在北川凉看来是一条歪的不能再歪的路,但是她确实是在为了自己的目标而制定计划,并且坚持不懈地为之努力,她会说出这些话也是基于自身的成长。

    但是轻井泽惠却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她:

    “那如果死了呢?”

    轻井泽惠伸出手将刘海右侧的头发掀起,那里有着一道六七公分长的伤疤,如蜈蚣般蜿蜒地栖息在头皮上,她朝着堀北铃音展现出自己的这道伤痕,有些自虐式地冷笑起来。

    既然堀北铃音这么喜欢戳破别人的谎言,那她就索性将过去的记忆重新摊牌,明明白白地告诉对方,是,她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装出来的,她根本上就是个软弱又没用的,差点死去的脆弱的女孩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让凉和江浦惠美单独见面吗?”

    轻井泽惠终于是掌握了话题的主导权,她自暴自弃地开始了自己的叙说:

    江浦惠美其实并不是和轻井泽惠无所交集,轻井泽惠头上的这道伤疤便是江浦惠美的杰作。

    北川凉对江浦惠美按时赴约的行为并不奇怪,他们两人或许都心知肚明对方的打算,无外乎都是想彻底将对座的人彻底从轻井泽惠的生活中踢出去罢了。

    不过一方是完完全全的保护,而另一方则是完完全全的恶意。

    “……第二次见面。”

    北川凉和江浦惠美会面的地点是一座饭馆的包厢内,不过桌子上没有食物也没有饮品,只是一面雪白的桌布。

    “嗯。”

    江浦惠美比北川凉想象的还要平静,她将带来的包拿下放在一旁,在北川凉视野范围内的桌子上摊开两只手来。

    “想和我谈谈轻井泽惠的事情吗?”

    “不过你应该都调查过了吧,说不定比我这个当事人还清楚,比如若田的流言之类的。”

    江浦惠美将目光投向北川凉:

    “但是这些根本不足以定我的罪,或者说,是没有办法定到你想要的那个程度。”

    “对吧?”

    “答对一半。”

    北川凉语气轻快地回应道:

    “不过今天叫你出来其实只是想询问清楚一件事。”

    “我一定要回答吗?”

    “我想你的母亲在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和女儿后,应该需要一点小小的支持才能生存下去。”

    北川凉瞥向江浦惠美的双手:

    “虽然你已经刻意剪短了指甲,但是缝里还是能看见红色的,而我上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美甲里似乎没有鲜红这一款的吧。”

    “果然还是时间太短了吗?没洗干净。”

    江浦惠美闻言也不惊讶,反而大大方方地把玩着指甲:

    “早知道就不把它剪掉了。”

    江浦惠美确实如北川凉所料,对自己的母亲仍怀有着一点点的愧疚,所以在这次与北川凉的会面前,北川凉就已经判断对方一定会选择终结掉自己父亲的生命。

    在针对轻井泽惠的行动失败后,她似乎就没什么活着的欲望了,这种人干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你想要知道什么?趁我现在心情还可以。”

    似乎是想起了那个在睡梦中被自己割下头颅的男人,江浦惠美爽快地笑了笑回应道。

    “我想知道在我离开东京前的一个月,你和惠之间发生了什么?”

    北川凉紧紧地盯着江浦惠美的瞳孔。

    “惠为什么一直要求与你进行“单独”会面?”

    “是那件事情啊。”

    江浦惠美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

    “看来你们俩之间的关系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嘛。”

    轻井泽惠开始叙述自己和江浦惠美的一些事情,这似乎是她极其不愿意回忆的一段往事,以至于很多时候甚至都会停顿一会,像是克服着从心底涌上的不适一样:

    在从被欺凌者成为欺凌者后,江浦惠美不仅会对本班级曾经欺凌过她的女生进行报复性的欺凌行动外,其实也会经常对其他班的女生出手,她最喜欢干的事情便是每天叼根牙签或是草根在放学后靠在某个班的班门前,用一种守株待兔的姿态挑选着猎物,其实她一般也不会真的去下什么重手,最多也就是堵着不让别人走,甚至不像其他的有些欺凌者,会强行拉着被欺凌的对象去小树林要钱。

    江浦惠美的欺凌行为更像是一种保护,所以她才会选择在班级的门口,她需要其他同学作为自己的观众,围观的学生越多她便越洋洋得意,那些被堵住的女生们某种程度上只是她的道具,她根本不会关心对方叫什么,她只需要有人来关注她,将自己“欺凌者”的身份作为某种认知去印刻在其他人的脑内。

    这种看起来颇为幼稚的行为一直持续到接近毕业,那一天江浦惠美在进行堵人时,轻井泽惠却突然阻止了她。

    “理由。”

    堀北铃音简短地询问道。

    “可能就是单纯地突然看不下去这种行为吧。”

    轻井泽惠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借口。

    “那为什么之前你没有进行阻止,反而要在即将毕业时去阻止对方?”

    “因为一开始我刚从被欺凌的状态下摆脱,本来就不会主动去招惹这些人……那个时候,可能就是想起了以前凉保护我的时候,想着试试看有一天自己也能不能和凉一样保护别人。”

    堀北铃音点了点头示意轻井泽惠继续说下去。

    但是那个时候的江浦惠美对轻井泽惠表现出了极大的恶感和憎恨之情,不过轻井泽惠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点,她第一次选择勇敢地挡在欺凌者的面前:

    “不许做这种事情——了。”

    最后一个字断开了一下,因为轻井泽惠看见了对方将手伸进包里,威胁般地露出一丝寒光。

    她迅速回想起了江浦惠美这个女生有随身携带一把刀的流言。

    “你既然决定保护她,那就一个人跟我来。”

    江浦惠美很明智地并没有在所有人面前掏出那把刀来,她只是朝着校外的某个偏僻的地点指了指:

    “敢不敢?”

    那个时候的轻井泽惠根本忘记了北川凉并不在自己身边的事实,她并不相信真有人能自若地用刀子去刺人,那只是吓唬的一种手段,于是轻井泽惠便提着气说道:

    “去就去。”

    “所以你就跟着江浦惠美去了那里,然后被她用刀留下了这道伤痕?”

    堀北铃音的声音依然没什么起伏,甚至开始主动猜起事件的走向。

    轻井泽惠抬头看了她一眼,她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空气似乎都粘稠了起来,像是烧化了的糖水沉重而浑浊,一股脑地顺着鼻腔流进了肺部,让她的声带一时间都被黏住而说不出话来。

    那团空气越来越紧着,就像是一张被拉开、逐渐被拉满的弯弓,弦上的箭下一秒就会从哪个角落里射出来。

    “是。”

    轻井泽惠说出这一个字,却好像是扔下了什么千斤的重担一般,她实实在在地承认了自己的软弱: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才认识到了被欺凌的恐怖。”

    轻井泽惠捂着头似乎是想起了那时候的场景,她现在看起来简直是脆弱到了极点,好像没有贝壳的软体生物一样,任何靠近她的生物都能够伤害到她,就连投在地面上的影子看上去都有些摇摇欲坠。

    堀北铃音第一次沉默了,她确实没有办法斥责这样的轻井泽惠,或许对于已经经历过这样的伤害的她来说,像一只寄生虫一样地生存下去,就是最好的结局。

    “我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甚至我根本不会想着去碰她。”

    江浦惠美撑着头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事实上一开始我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轻井泽惠要突然站出来阻止我,她明明就是只依靠着你才摆脱了被欺凌的状态,每天都在你的庇护下才能露出笑容才对。”

    “她怎么可能会有那个勇气去保护他人,她自己都保护不好。”

    或许在这一点上还有着小小的优越感,江浦惠美有些不屑地说着:

    “轻井泽惠那个时候就害怕的不行,说话都很勉强,要知道,当时你也没离开东京,我怎么可能会在你还在的情况下去伤害轻井泽惠?”

    “我当时只是想顺势给她一个台阶下,她想当这个英雄,就给她当就是了。”

    “嗯。”

    北川凉抚摸着白皙的桌布垂下眼帘说道:

    “所以在你们两人独处的情况下,发生了什么?”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非要我说的明明白白才好?”

    江浦惠美挑衅般地对着北川凉咧开嘴巴笑道,她简直是要当场笑出声了:

    “看来她果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你也是被她骗了的人呢。”

    “说清楚。”

    北川凉漆黑的瞳孔直直地盯着江浦惠美的嘴,像是一定要确认某项事实一样。

    “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我已经说明了我没有动手……”

    江浦惠美将双臂抱在胸前,故意抬高了音量说着:

    “那到底是谁给她留下的伤疤呢?”

    苍白的纸玫瑰要如何伪装成一朵红玫瑰?

    浇上血就可以。

    【剧情CG:小王子与玫瑰花,阅读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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