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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响，鲜血再一次溅出。
已变为尸兽的悟彻并没有太多的痛感，但他的眼睛对于其能力尤为重要，此时失去了双眼就如同在战场上丢了枪，一个士兵没了武器，那就意味着死亡。
不远处的陶光寒注视着悟彻倒下的方向，他没有上前查看，只因那一拳重击正是来自奔赴过来的于心水。
柔和的月光下，银白光束在少女脸部涂上一层朦胧，她的黑发在夏夜凉风的吹拂下轻轻飘起，又归于平静。
即使被身前的灌木遮挡，陶光寒也看清了她此时的表情。
因为于心水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所在的位置。
脚边的悟彻想要爬起，却被于心水一脚踩住胳膊，就在地上那老家伙还想用另一只手去抓她时，又一发子弹袭来，胳膊断开，蠕动着的断臂不停扭动，直至没了动静。
“出来。”于心水在控制住悟彻后突然开口，明显是对着陶光寒说的。
犹豫再三，陶光寒照做了，他畏首畏尾地从灌木丛后探出脑袋，扰乱了头发，一路小跑地去到于心水面前。
他有些不安，小声地解释了一句：“吓死我了，他一直追着我跑，要不是花园里路线复杂”
“他速度这么快，你是怎么逃掉的？”于心水没有听他的解释，打断了他的话。
于心水的反应出人意料，正当陶光寒还想辩解之时，一声惨叫从她身下传来。
悟彻很不老实，总想着反击，可于心水的力气太大，他几乎无法动弹，只能扭捏着身体不断做着徒劳的反抗。
忍无可忍，于心水握拳朝着他的心脏处挥去，这一下很重，已将他身体彻底打穿，爆裂的鲜血顿时四溅，洒满她白皙的面庞。
她淡定地抹了把脸，将视线重新转回陶光寒，眼中流露出的尽是冷漠：“你明明很强，为什么要骗我？”
这一问直接把陶光寒要说的话给堵了回去，想必陶光寒被悟彻追击时所表现出的反应已被她看见，这下任凭他如何解释都怕是瞒不过去了。
已是凌晨，川沙市的夏夜本该是凉爽的，可此刻的氛围却异常寒冷。
铁门外密集的虫群已临近别墅，它们越过高大的黑金色大门，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虫群参差不齐的脚步声让人联想到行军的士兵，虽没有整齐到步调一致的程度，但那种壮观的感觉总会让人想起密集恐惧症，令人不寒而栗。
“这个世界不能再待了。”班修不知何时已从屋顶上下来，他站在花园边界，朝着里面的二人说道，“没时间了，叫上其他人，我送你们回原世界。”
“那你呢？”于心水问。
他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快去找其他人吧，我们在别墅顶楼会合。”
听完这话，于心水竟觉得此人还不错，至少知道去找其他人一起逃出去，乍看之下，似乎少了些之前的阴晴不定。
可是他刚才说的原世界也已是奄奄一息，于心水所在的故乡早已被尸兽入侵，在那里，人类最后的一方净土遭到破坏，作为出生在那个世界中的人，她感受到了一丝伤感，夹带着惋惜。
说来也奇怪，她虽然出生在那儿，却没有流露太多的悲伤，也许是因为父母早早去世，让她的心里少了份牵挂。
看着她精瘦的背影，陶光寒一言不发地低下了头，经历了几百年轮回的于潮洛若是重回战神之位，届时记起人界所历经的所有事情，该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他只记得当日于潮洛对他的承诺，他想守护住那份诺言，可眼下，似乎守不住了。
本想开口承认骗了她，但当陶光寒欲张嘴时，他发现地上的悟彻尸体有些不对劲，他的断臂本应在他尸体旁静静躺着，却莫名不见了踪影。
在漆黑的花园中四处扫了眼，依旧不见断臂的去向。
一股熟悉的寒意迅速窜上他的背脊，逐渐延伸至全身，陶光寒能感受到身上的毛孔扩张，冷意侵袭而来。
每每这种焦虑不安的情绪涌现都会伴随着危险，但此时他能肯定的是这种危险绝不是来自铁门口聚集而来的尸兽寄生虫。
就在他打开感应的同时，一阵痛苦的闷声传了过来。
感应告诉他，危险来自于心水的方向。
头还未抬起，一滩浓血流淌而下，顺着血流的方向，一副精瘦身躯映入陶光寒的眼中，森冷惨白的瘦削五指贯穿那副单薄的身体，甚至不停转动搅拌。
“悟彻还没死。”说话的同时，班修已举起了他手中的枪，就在扳机即将扣动之时，躺于地面的悟彻尸体已被切割成两半，连同他的心脏。
陶光寒早已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他下手极快，没给悟彻进行下一步的机会，随后，他冲向了于心水的身边，抱住了倒下的她。
一记响指，班修利用空间魔法隔断了涌入的密集虫群。
没了外部因素的干扰，班修走近悟彻的尸体，在他身边蹲了下来，并捏碎了从他眉心飞出的意识粒子：“这老东西的心脏不在左边，在右边，刚才于心水那一下没打死他。”
他看着陶光寒静静抱着于心水的样子，心中不由叹了口气，作为神职官，他对人类的生死并无太大感触，更何况于心水的本身是战神于潮洛，看着她胸口处的空洞伤口，他能肯定，那女人已没了活下去的可能。
活了20年，于心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此刻死去。
来到这个世界不过几日，一下子经历的事情太多，还有太多的疑惑没有解开。
生于末世不是她能选择的，如果是普通生活，她定能过好往后余生，可面对的偏偏是末世，自己除了全身的蛮力又有什么用处。
花一般的年纪，却在此刻被终结，她不甘心，实在不甘心。
当思绪逐渐紊乱，她的意识也开始淡薄。
只是在意识彻底消失以前，他听见了陶光寒对她的耳语：“别忘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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