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妩夭绝美的面容瞬间一僵。眼看着怀玉一步步逼近了，妩夭只得顺势往后退了，退无可退时，忽然瞅准时机掀翻制住自己的人，拉开窗就要往下跳，却被人扑上去死死扣了回来。
“跪下！老实点！”护卫凶狠地踹了他一脚，正踹在他的膝盖窝处，痛得犹如锥心，妩夭却仍旧死死挣扎，丝毫不肯低头。
不知怎的，怀玉制止了护卫，护卫只得死死摁住妩夭，声音仍旧凶恶：“相国大人不让你跪是抬举你，老实点！”
“呵。”妩夭怒极反笑，绝美的面容上满是讥讽：“抬举？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抬举？你们女人就是爱摆架子，爱把男人蹂躏在手心里，往死里践踏！你们以为这样很风光是不是？我告诉你们，别看你们一个个道貌岸然的，实则内里腐烂如同蛆虫！”
“尤其你们这位相国大人，她手里有多少冤孽，数都数不清了！难为你们还舍生忘死地为她卖命，狼狈为奸一丘之貉说的就是你们这些人……”
“啪——”一个护卫上前一步扇了他一掌，一脚将他踹在地上，狠狠啐了一口：“下贱东西，不识抬举！”
“啪——”
那女护卫还未说完，猛地也被人扇了一耳光，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去，正看见冷沉着脸狠狠瞪住她的怀玉，当下慌了：“相……相国大人？”
莫说是那女护卫，就是刚被女护卫收拾了的妩夭，也青肿着脸愣住了。
怀玉却没理会旁人如何看她，她向来行事果断随心，冷着脸训斥那女护卫：“你还知道我是相国大人？我还没吩咐，你就学会自作聪明替我教训人了？到底是你是相国还是我是相国？”
这一声责问罪名太重，压得那女护卫当即便跪在了地上，猛地直磕头：“相……相国大人，小人也是一时糊涂，小人再也不敢了！”
怀玉却懒得再看她一眼，只挥手让人上来，将那女护卫拖了下去。
妩夭仍被人压制着，却没再挣扎，只愣在那儿目不转睛地盯着怀玉看，一双妖娆的凤目中意味不明。
怀玉见他一味地盯着自己看，也不慌，径直走过去蹲下身，捏住他的下颚与他对视，悠悠开口道：“还没人敢这样骂我，你倒很有魄力。”
“你这样果断地同我撕破脸，果然是收到了你那个男司紫暮的消息了吧。本来想一走了之，现在被我给抓住了，恼羞成怒成这样，也不奇怪。”
妩夭冷哼一声，扭转了脸，少有的体现出了一点气节：“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苦废话？”
他说这话时无所畏惧，却彻底逗笑了怀玉：“如你所说，我手上也不知造了多少冤孽了，杀了你，不是正好给自己落实了这样的罪名？我又不傻。”
怀玉忽然换了副十足无耻的嘴脸，挑了眉眼同他打商量：“要不这样，我放你回去见龙三。你在龙悦山庄做我们的内应，事成之后，我保证，不仅还你自由，还可以许你黄金万两。届时，你自可以带着这些钱财远走高飞，逍遥自在。”
妩夭嗤之以鼻：“我凭什么答应你？”
“就凭你现在无权无势，不得不被我捏在手心里玩弄。”怀玉捏捏他的脸，“你好好想想，是想永远被人踩在脚下替人卖命，还是愿意一朝翻身，潇洒恣意？”
妩夭仍旧只是瞪着她不发声，被压制的身子却压抑不住地颤抖起来。怀玉知他的自尊心已到了极限，索性下了最后一记猛药，漫不经心又正中痛脚道：“这么多年，你不就是龙悦山庄养的一条狗而已么？现在有大好的机会让你自己做主，你何苦受人压制？”
“还是说，你真的甘愿一辈子出卖身子和美色，被豪门权要玩弄，千人压，万人骑？”
“够了！”妩夭终于咬牙打断她，妖娆的凤目里腾升起熊熊燃烧的怒火，连同柔美的嗓音都阴郁难测：“我答应你！”
青山隐隐，绿水悠悠。白石桥上一色的白衣侍从接连托着漆盘匆匆而过。一个黑衣的年轻男子在最前边领路，一路疾行，行入一座恢弘的屋宇。
一行人穿过重重的圆形拱门，终于行至前厅。白衣侍从井然有序地在饭桌上摆放碗筷饭菜，黑衣侍者向坐在桌首的一位中年男子拱手行礼：“庄主，已经派人同大凤女颐舒联系上了。”
中年男子缓缓呷了一口茶，这才不紧不慢地转过正脸来，恰是龙悦山庄庄主龙三。
岁月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多少风霜，若不是鬓边隐露着白发，很难令人相信他已过不惑之年。
听闻黑衣侍者如此说，龙三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淡淡应了声，继续喝他的茶，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所以并不值得令他有过多表示。
黑衣侍者却不敢怠慢，回了话没得到龙三下一步的指示，也不敢轻易造次，只静静立在那儿等着龙三吩咐。
龙三这才察觉到黑衣侍者在等他，抬了手轻轻摆了摆，“你先下去吧，有事自会寻你。”
黑衣侍者行礼退将出去，却又闻得龙三一声轻唤：“等等。”
黑衣侍者立马又近前来，“庄主？”
龙三正掀开一个瓷盅，里头盘绕着一条嘶嘶吐着信子的花蛇，正在寻势想要往外爬。黑衣侍者只是瞧了那花蛇一眼，便低了头。
龙三却瞥了他一眼，不甚欢喜：“抬起头来回话。我问你，紫暮如何了？”
黑衣侍者立刻抬头应答：“暮公子还在山洞里关着。按您的吩咐，每日也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是……又都按原样送出来了。”
龙三冷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不吃就别再送了，我看他还能犟到什么时候！”
“是！”黑衣侍者忙不迭应了。
瓷盅里的花蛇已经探出了半个身子，另半个身子也在一点点地落在饭桌上了。黑衣侍者屏住了呼吸看着，那花蛇已经吐着信子朝龙三爬去了，一只筷子却猛地飞射过去，直插在那花蛇的七寸蛇身处，那蛇挣扎着身子扭动了一会儿，便再也无法动弹。
腥热的蛇血还溅了几滴在黑衣侍者脸上，黑衣侍者却动也不敢动。龙三把玩着手里另一支筷子，在蛇身上一点点滑过：“可惜了，当初养着以为能大有所用，现下却敢吐着信子反咬一口了，不给它致命一击，它连自己的出身都忘了。不过就是草丛沟里的一条小蛇，也敢在山中猛兽前班门弄斧！”
黑衣侍者立刻跪下了：“庄主，属下这就去……”
“不必了。”龙三抬手止住他，阴沉的面容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我养的人，自然该由我亲自决断。”
荆棘丛生处，腐草枯叶的味道尽数弥漫。人迹罕至的诡异山洞更是恶臭难忍。一阵风过，即便已是十二月初，仍能嗅到山洞里传来的各种人畜夹杂在一起的死尸味。尤其在这样的冷气掩映下，更是令人难掩反胃。
妩夭不过刚刚靠近山洞一侧，便忍不住干呕了一回。越往里走，更是不住地吸取着袖间的香气以维持呼吸。
终于，在山洞一角望见了狼狈不堪的那道紫影。禁不住轻嗤一笑，妩夭彻底丢了顾忌，步态妖娆地走近，面上尽是挖苦之色：“怎么？暮公子这是回炉重造了？”
那紫影只是略微动了动，却连个正脸也没给妩夭。
妩夭便又笑了：“暮公子也会有这么一天？落魄了便落魄了吧，连话都不愿意答一句，枉费我千辛万苦地来这儿寻你一场。”
“你还是快些离开的好，被龙三知晓你来这儿，你的下场也不会比我好到哪儿去。”紫暮仍旧冷冷的。虽然声音早已沙哑，却仍旧不失威慑之力。
妩夭却也不再受他威慑了。反正照目前的情形看来，他才是高高在上的那个。他不禁有些感慨：“一直以为我妩夭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想到居然会有一天，见着你先落魄失势。得，我也没什么大的追求，能这样高高在上地看你落魄一回，咱们十几年的恩恩怨怨，也就一笔勾销了。”
话音刚落，紫暮便轻蔑地笑了。摇摇头靠回石壁上，环抱了双手闭目假寐，一副不愿再搭理妩夭的样子。这可惹恼了妩夭，“你这什么态度？你都落魄了，能不能有个落魄样？”
“你还是不懂。”紫暮闭了眼懒懒地答他：“我同你之间哪里有什么恩怨，这么多年，你都是在跟自己过不去罢了。”
“哪里没恩怨了？”妩夭当即不平静了，“我同你之间恩怨最多了！小的时候，你就最受庄主喜爱。龙悦山庄这么多年出了几个男司啊？只有你，深得人心。你不但可以被庄主亲自教导，还能被允许学君子之学。明明都是棋子，听风，铁弈，我，加上你，四个人各有所长，偏偏只有你受众人臣服，被众人推崇。”
“这便算了。偏生你这人还成天地摆出一副冷冰冰的嘴脸，活像谁欠了你百八十万一样。但其实咱们四个人之中，只有你活得最光彩，只有你享尽了无上光荣还摆出一副万事不关心的样子。”
“你知道吗？我顶讨厌你那副寡淡的嘴脸，你是真的淡泊名利你就把男司的位置让出来，你真不在乎你就把男司的位置让给我啊。我也可以学你学的东西，做你做的事啊。”
他一股脑地说了这么多，紫暮却丝毫不为所动，只在他抱怨男司一职时轻轻的插了句嘴：“谁都好，独独你，做不了男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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